冯霜止握住他手指,垂下头来,“我知道你有本事,只是藏得太苦。”
和珅无言看了她半晌,握住她手的手指,越收越紧,冯霜止这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不曾想,她看得如此透彻。
一下将她扯进怀里,和珅用自己的牙磨着她耳垂,呢喃道:“你非要这样让我又爱又恨吗?”
以前在咸安学宫的时候,每次听到从郑士芳口中转述出来的冯霜止的点评,和珅总能在气个半死的同时欣赏她,他以为自己对她是没有感觉的,可是渐渐的这种以为,就没那么确定了,然后……逐渐地变成了现在这样。
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又怕化了,她便是他眼中的珍宝,总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和珅从不希望自己把任何人看得太重,他是一种为了目的连自己都能够豁出去的人,可是现在却爱她入了骨血。
只是这样忽然之间意识到的,没有来由。
只有当你与那个人,挨得很近了,再也没有距离了,这种感受,才会忽然地涌上心头。
可是和珅又忽然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个很善变的人。
冯霜止忽然之间没说话,过了很久,手抱着他,安静着,等到感觉日头又要偏西了,才道:“这样真好。”
他们继续去看别的房间,后罩房,左边的一溜儿住的都是丫鬟,东边有个小花园,不算是很大,现在还空着。
和珅道;“我原想着提亲之前也许能做好的,只不过学宫之中有事耽搁了。”
这个花园原本就是预备着在提亲之前按照他的想法打造好的,可是在英廉提条件之后,他又改了主意,不如留下来给冯霜止折腾,也好给她打发打发时间。
他们逛过了,讨论着在哪里养文竹,在哪里栽海棠,在哪里种金桔……
累了,便回到正屋,将整个宅院里的丫鬟婆子和奴才们都叫进来,算是拜见一下当家主母。
院子里人不多,冯霜止这边带过来的两个贴身丫鬟喜桃和梅香,四个二等的丫鬟和两个婆子,外面的奴才们正好是五个,还有两个原本就在府里的丫鬟,说是放着伺候和琳的,别的倒是一个没见着。
和珅一端茶,喊道:“刘全儿。”
站在左面一列第一个立刻走上来,应了一声,利落地打了个千,给和珅与冯霜止行了个礼:“奴才刘全儿,叩见爷和夫人,给爷和夫人请安,祝爷和夫人白头偕老!”
“这吉祥话说的,喜桃——”冯霜止一听就笑了,倒也不羞怯,只让喜桃给了个红包打赏。
刘全之前跟冯霜止有过接触,心里感念着当初冯霜止救他的恩情,脸上的表情很是真挚。
冯霜止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她连和珅的管家都救过了,可不是以后就要嫁给和珅才正正合适吗?
“奴才谢过夫人。”
刘全接了赏,喜气洋洋的,看得冯霜止也高兴。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夫人请安?”
刘全回头看到那四个奴才还在那里杵着,没忍住喝了他们一句,他们才连忙上来,给冯霜止行礼,也跟着说了吉祥话,于是冯霜止将赏钱也给出去了,让他们一一报上名来,却叫做双福、双喜、双寿、双禄,倒是好记的简单名字。
和珅说她要嫌难听可以改,冯霜止只说这样就好。
之后上来见的是那原来府里就有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吟月”,一个叫“吟风”,是很雅致的名字。
“吟月、吟风给夫人请安,夫人吉祥。”
两名丫鬟穿着红色的花缎袄,模样倒是标致,只不过都还没怎么长开,是两个小姑娘。
冯霜止照样给了赏钱,这才道:“这两人都是伺候二爷院子里的吗?”
“回夫人话,都是二爷院儿的,只是二爷现在还在武堂,隔几日才回来。”刘全懂事,上前说了一句。
于是冯霜止明白了,看着这模样标致,指不定预备着通房。
内宅里这种事情多了,冯霜止已经习惯,她回头又问道:“没人伺候爷吗?”
这一回,倒是和珅自己出来解释了:“我这些年都住在咸安学宫那边,不怎么回家,身边都是刘全伺候,也没几个亲近人,所以挑来这府里的,基本都新买的丫鬟和奴才,卖身契回头让刘全儿交给你。”
原来如此。
冯霜止想到他这些年在咸安学宫之中的日子,嘴唇一抿,又将自己心底那几分奇怪的黯然遮去了,“不过即便如此,爷的身边也不能一直没人照顾——”
“不必了,我不习惯。”和珅直接拒绝了。
有的人,天生没什么安全感。
冯霜止看向他,却看到和珅眼底带着几分隐约的笑意,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人这表情,分明是害怕自己拈酸吃醋!
冯霜止懒得理他,兀自吩咐自己的,嘴上道:“后宅的事情女人人,爷只要操心前院就好。梅香和兰韵回头伺候着爷的起居,不许怠慢了。”
下面有几个奴才捂着嘴偷笑起来,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刘全回头踹他们一脚,“笑什么呢?”
几个奴才憋着,只道:“不敢不敢,奴才们哪里敢笑,不敢的,不敢的……”
和珅也笑,他端着茶碗的手一直抖,忽然开了句玩笑:“夫人,天下可没几个新妇敢这样说话。”
冯霜止波澜不惊:“如今,你见识了。”
众人无言,忽然觉得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