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吃了闭门羹,但盛赞还是没有放弃,那晚的暴虐消失无踪,他似乎又变回了团子认识的那个阿赞。
他坐在车里,看团子抱着书走在路上,仿佛看见十几年前,团子弱小的肩头上背着那话结巴而被同学们取笑欺负。
她在外受了委屈从来不说,头发长了就缠着他,拿好剪刀围脖,乖乖坐下等他。
他将她的刘海剪坏了,她却没说难看,反而很满足的眯起眼睛。
那时她的眼睛很小很厚,却很亮。
快要毕业前,团子又被选上参加一个比赛,她的导师劝她攻读硕博,想留她在学校工作,可团子拒绝了,她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某人,她想她应该会为了可以留下来而感到无比开心。
这次比赛的含金量很高,整座大学只推荐了团子一人,而团子甚至不是克罗地亚本地人,她甚至拥有传统的东方面孔。
不是没有人说三道四,但团子不会在意。
她从小就习惯了这些,以前有凤凰护着她,现在她可以护着她自己。
盛赞并不知道团子被选去比赛,只是觉得她下课的时间越来越晚,他从白天等到天黑,见她出来时,赶上去塞一个汉堡在她怀里,怕她会饿。
团子的手臂里暖呼呼的,她又在回忆,细细的去想,曾几何时,他是否有这样关心过她?
不,他没有,他一向强势霸道。他不愿为她剪头发,他不知道剪刘海对于她的意义,他拿钱让她去对面巷子口。
可她在巷子口看见理发店里小妹儿坐在老伯腿上,她跑回来不说话,他才觉察出不对劲,过去对面骂骂咧咧,然后回来脸色不虞的拿起剪刀。
***
团子将汉堡带回家,放进狗狗的饭碗里,见它吃的开心,轻声道:“好吃么?”
“汪汪!”狗狗摇着尾巴撒娇说好吃。
她看了看街上,盛赞的车还停在那里不肯离去。
团子在灶上炖粥,放狗狗出去玩。
狗狗顺着气味找到盛赞,呜呜低语诉说着自己有多想他,盛赞一巴掌拍在狗头上,呵斥:“有奶就是娘的家伙!”
狗狗讪讪想回家,男主人心情不好呢。
盛赞低头闻闻,闻见狗狗嘴里的炸鸡味道,无奈问它:“好吃吗?”
“汪汪!”
屋子里的米粥香味飘到车里,隐约可以看见团子的脸晃过窗户,她吃白粥,为了保护嗓子,最近很少碰油盐。
她将厕所里的香烟扔掉,端端正正的度过最后这一段时光。
很久,狗狗都没回家,团子在睡前出门,敲响车窗。
狗狗的大脑袋先探出来,舔她的手心,盛赞开了车门,在路灯下看她一张清冷的脸,低声叮嘱:“早点睡。”
团子眼皮都没抬起,牵着狗狗回家。
回家了,她蹲下来与狗狗说:“下次再这样不知回家,我就不放你出去。”
狗狗委屈的呜呜两声,表示会乖乖。
床头开一盏小灯,团子躺在床上,朦胧间又做起了噩梦,梦见很多很多的血从自己腹下流出,染湿了睡裙,她去找盛赞,场景还是在三千港的盛宅,书房里,盛赞看着她满身的血,笑了。
团子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听见有人转动钥匙,开了门。
***
睡在床下的狗狗并未狂吠,而是颠颠儿的迎出去,甩着尾巴带人进来。
盛赞站在门边,看床*上坐着的女孩,她做了噩梦,不知是怎样的梦会令她这般害怕,她呆呆看着他,眼里如曾经一般无助。
他快步过去,单手撑住床头,俯身靠近她,她的气息萦绕鼻尖,很甜,很吸引人。
他问:“梦见了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团子的眼神变得清明又冷淡,指了指门外。
她在让他出去。
她已经很久都不曾与他说话,她不愿意。
盛赞自诩已尽了全力,他们也曾这样冷战,每次都是他放□段来哄她,可这次有所不同,她不会心软。
青蘅说过的话又一次回响耳边,盛赞大概知道那是怎样的噩梦。
但他知道的太少,他占时不准备去问她。
天天窝在车里的日子他过够了,盛赞从房里出来,吩咐手下租下团子隔壁的公寓。
团子不愿跟他说话,盛赞也不勉强,他搬家来到这里,做他一直不愿做的平凡人,普通人。
他撤掉了所有的随扈,这里是克罗地亚,有青龙霸保障他的安全。
他深深牢记年少时因为无权无势老爹所为他吃过的苦头,他一直引以为戒往上爬,手上不算干净,沾了血,杀了人,他一直不后悔。
可现在,他根深蒂固的信念,有了一些不同。
***
他在早晨与团子一起出门,尾随她去巷口的面包店买果酱面包,他本不爱吃甜食,却意外的觉得味道不错。
然后他就溜着狗也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是的,溜着狗,在他搬来的第一天,他家脾气不小的丫头就将狗狗送还了回来。
她似乎恼了,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而波动。
真是……那可爱模样一直都没变。
狗狗因为见到女主人而开心的汪汪叫,引起路人的回头称赞,歪果仁哪里见过我大中华品种不明的忠诚看家犬?纷纷过来逗狗,还分了面包鸡腿什么的。
只有团子没回头,她走的更快,甩掉身后一人一狗。
盛赞也不穿西服了,一身他最喜欢的背心裤衩,蹲下来重重拍了拍狗脑袋,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