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小柳氏一番交心后,两人彻底说开了去,到底不是心藏龌龊的人儿,解开了疙瘩反倒轻松了许多。
因着挂念王府里俩宝贝儿,张烟婉拒了柳氏留饭,只同她娘说了几句话,柳氏从张烟言谈间晓得二儿媳转过那道弯儿,却是放心不少。
母女二人闲话一会儿,张烟便告辞准备打道回府。
谁知一行人转入二门时候,却是意外看到门廊旁,斜倚着墙壁,双手抱胸的男人飒然而立,笑意满满的望着她。
这人不是他那坑妹的二哥,还能有谁?
张烟先是一愣,随即很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儿,抬手随意的挥了挥,示意丫头们退下,她才晃晃悠悠的往那男子方向挪去,待行至*柏跟前,张烟精致白皙的脸上瞬间露出一抹恶狠狠的笑意,呲着一口小白牙,佯作不耐烦的斜着眼,懒懒道:
“有事儿,嗯?”
刚把你家里太岁给哄好了,觉得自己办的很是,那鼻孔简直不能再朝天上去了都。
有功劳的人就是这么拽啊有木有!
张烟就差没在脸上标上“我做好事,我自豪。”几个大字了,不过,就她生动的表情,她二哥也是瞧着清楚的不行了。
“嘿嘿!”轻轻笑了两声,*柏很是上道的拱手作揖,好听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头蹦:
“多谢妹妹,多谢妹妹包容,你二嫂就是那一点儿弯儿转过不来,瞧着她把自己闷得,我也不说什么,生怕她再多想。”
说着,*柏抽出扇子,很是殷勤的给张烟扇着,嬉皮笑脸的恭维道:
“到底还是妹妹本事,竟是给她说通了。如此甚好,甚好……嘿嘿,还是我妹子能耐啊,瞧瞧,这人长得好看不说,心肠也软的很,良善的不行…嗯,嘴皮子里利索,呃,不是……是聪、聪慧思敏。好吧……总之,妹妹你是这个。”
本来想着拍个马屁什么的,可是到底口才有限,词不达意,*柏挠了挠下巴,在张烟狠狠瞪过来的眼睛里顿时怂了,赶紧的收了话,心中拳拳感激谢意全在他对张烟伸出的那个大拇指里。
张烟从鼻子里哼出口气儿来,又是一个大白眼送过去,然心里知道,她二哥这是变着法儿给她赔不是来的,媳妇儿和妹妹,两头祖宗,他这个夹心饼干当得,也着实辛苦。
不过……
张烟脑中一闪,随即瞪圆一双凤眼,叉着小蛮腰,质问道:
“你偷听咱们女人说话?”不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哪里打听来的?
闻言,*柏眼神儿飘忽了一下,随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底气不足的不承认:
“没有的事儿,我是那样的人不……”
余下的话在张烟一脸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你当然是!”的表情中,彻底蔫儿下来了,后头的话便消失在口中。
他还是不够厚也不够黑啊,要是换了大哥,哪怕妹妹再是不屑的眼神儿瞥过去,该不能认的他大哥是一定不会认的哦!
默默的感叹了下自己还很是稚嫩薄脆的脸皮,*柏摸着自己脸蛋儿,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再抬眼却是盯着满满戏虐的眼神儿,坚强的转了话题,心里头想象着大哥叫他背黑锅时,面对老爹那个理直气壮的模样儿,努力板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轻咳一声,辩驳道:
“圣人教诲:非礼勿听,二哥时刻谨记,又怎么明知故犯?妹妹可是冤枉二哥了。”
冤枉你个鬼哦!
张烟不屑的撇了撇嘴儿,视线从*柏不断摩挲着腰间玉佩的手上收回,暗道:撒谎时的小动作又来了有木有,这么没个技术含量的谎话,真是——
张姑娘拆穿你都嫌费劲儿咧?
无聊的弹了弹指甲,张烟绞着帕子,脸上的笑一看就假的不行,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信你啦!”
可是不乐意再看二哥那张憨乎乎的笑脸儿,心里头惦记着这会儿家里宝贝儿们应是快要睡醒了的,要是醒来没见着她,还不知要怎的委屈呢,立时便再没心思再外头闲扯。
对着自己二哥,张烟也没必要拐弯儿,便直截了当,语速飞快的道:
“二哥还有事没?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寻摸着时辰,我家崽儿们可是该醒了呢,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他们还指不定怎么翻天呢?那——你要没事儿,我可走了啊,真走了啊!”
*柏黑头黑线的看着脚步轻快,话音刚落时候都快转过月亮门的张烟,瞅着她挥舞着小手绢,迎风扬起的裙摆悠悠然然,*柏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这——根本就是自说自话的节奏么?表情和行动都妥妥的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儿,这让善解人意看人眼色机灵无比的他如何接口呢?
——呃!好吧,已经不需要他说什么了。
因为,他那腿长脚快担心自家“崽儿”的妹妹早已没了身影。
*柏愣愣站了片刻,墙下的阴影正好将他笼络在里头,远远瞧着,那身形隐约透着萧索落寞……
然后,静默一阵后,徒然的,
“哎呀,糟糕!”*柏倏地跳了起来,猛地一拍自己脑门,望着不远处的月亮门,一脸的挫败,喃喃道:
“真是的,最要紧的事儿忘了说了,这可真是……”
*柏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平日外人眼前清俊爽快的形象顿时当然无存。当他是专门回来听壁脚的么?
别开玩笑了,混朝廷的也不能早退的。他可是无意间从好友口中得信儿知晓妹妹回来娘家,便赶紧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