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华公主早已被儿子突如其来的变脸和爆发惊住了,原本要为女儿鸣不平的话语忽的全都忘了,只呐呐的看着儿子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良久才木木的转动僵硬的脑袋,望向了静悄悄垂着脑袋的女儿,眼神说不出的复杂难明。
而揉额不语的温侯爷,此时却是叹了口气,那声音中满是失望和痛心,显然也是明白温馨月的意思。
眼见一家几人僵持不下,昌华公主心头如一团乱麻,了无头绪,然目光在屋中几人身上徘徊,直到最后,终是心疼女儿姻缘不顺,且在南夷吃了好几年的苦,迟疑了好一会儿,终还是咬着牙,开口道:
“倒也不是不行。”
闻言,温馨月猛地抬头,双目发光的望着昌华公主,更是握住昌华公主双手,眼含期盼的凝视不语,只是气息微微粗重。
瞧着女儿徒然换发的光彩,昌华公主愈发坚定心中思量,继而无视温允浩同温侯爷不可置信的神情,只慈爱的抚着温馨月脸颊,笑道:
“若是月儿不嫌委屈,咱们吃亏些,先给那洛凌渊做个平妻,这等便宜好事儿,想那燕王府只有欢喜答应的份儿。待得日后月儿有了孩子,再盘算不迟。只是,”顿了顿,昌华公主满是心疼的叹道:“真真委屈咱们月儿了……”
温馨月双颊晕红,眉宇之间显出欢喜,昌华公主这话已是超出她所想甚多,因此,她羞涩涩的将头埋进昌华公主怀中,依恋的蹭了蹭,嘴边笑意加深几许。
这厢温馨场面,却是教剩余两个男人看的傻眼。温侯爷只觉得脑仁儿突突直跳,痛苦的按压着额角,心中对妻女妄想狂言着实无语又无力。
温允浩这会儿恨不得去挠墙泄愤,这种荒诞无稽的想法,亏得母亲真敢说出来!心中对自家女人全把别人当傻子的傻帽行径无语至极,然到了此时此刻,他对自家姐姐心中再无一丝奢望。是以,听着母亲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妄语,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面对二人骤然看来的不悦目光,淡淡道:
“母亲和姐姐好打算,这是想着后来居上,教那张家的太子妃给姐姐挪地儿?”
被自己亲弟嘲讽,温馨月多少有些承受不住,此时有了昌华公主做后盾,她自是更多了些底气,便抬头含笑,眼中带了丝恳求,柔柔说道:
“浩儿,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姐姐就这么点儿念想,浩儿帮帮姐姐,好吗?”
帮你?
帮你会坑死整个一家子人的好么,亲!
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温允浩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心中暗道:这手段,打从他七岁就不信了好么,哪回让他背黑锅都是这么个开头,竹板挨了那么多次,她不腻,他都看烦了。
以为被老爹胖揍一顿,一点儿不疼的么?
温允浩只当看不到母亲和姐姐的眼神,只视线微斜,直直的盯着母女二人后头的朱红柱子,自顾自的说道:
“平妻?那是个什么玩意?哼,不过是行商之人搞出来的把戏,不入流的玩意儿,大户人家哪个会弄出这么个东西?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终究还是个妾。”
温允浩冷笑一声,转头看向温侯爷,话却是向着昌华公主说的:
“母亲同姐姐许是觉得,那燕王世子妃定然是个蠢极了的,合该被姐姐踩着上位。燕王府也是一家子蠢人,急惶惶的要接个乱家之源进门,好教自家搅得鸡犬不宁。我只问一句,母亲一心送姐姐与人为妾,西昌侯府出了个做妾的姑奶奶,往后家中子弟如何自处,旁的姐妹兄弟可还要说亲?往后若有那些个出息的是不是都不用出仕了?”
说着,温允浩讥讽一笑,深深盯着温侯爷,缓缓道来:
“是不是要如那桑家一般,家中子弟前程,族中声望,统统舍弃不顾,只要姐姐心想事成即可。”
连番质问,昌华公主彻底失了言语。温馨月伏在母亲怀中,浑身颤抖不止。这些被她刻意抛到脑后的顾虑,一一被亲弟摆出,她心中只余满满惶恐,只觉心中那人竟是离自己越来越远,眼中突地一阵酸涩,泪水溢出眼眶,浸湿了苍白脸颊。
被儿子质问警醒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待耳边传来‘桑家’二字,温侯爷蓦的心中一跳,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脊背唰的一下挺得笔直。
桑家?
那可是整个京都的笑柄来着!
桑家小姐那回事儿,早成了京都各家教女的反面教材,旁的不说,只看她连累的家中凄惨,便知道那就是个妥妥的坑货呀!
即便几年过去,到了如今,桑老头还是一副蔫蔫儿的模样儿,看着就可叫人心酸了,他从前还感叹来着,想着儿子所言,脑中将自家人同桑家人等面孔一换,桑老头那张沧桑的老脸上换成自个儿面皮……蓦的一个激灵,温侯爷坐的愈发端正。
抬头看了眼儿子温雅清俊的面孔,思量着三年一度的恩科,这回若是不出意外,凭着浩儿的本事,入翰林应是不成问题……
想的越多,目光越是沉静,心中原本摇摆不定的天平缓缓向一边偏去,温侯爷本就是个和善性子,要不当年昌华公主也不会挑了他,左右想着不过好些拿捏罢了。
只是涉及家族前程,温侯爷也不是个孬的,自然干不出为着个想偏了的女儿毁了子侄,甚至子孙前程的晕事儿。
这会儿心里思量个清楚,温侯爷眼睛微眯,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