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苏子墨用家规教训了一顿冯姨娘后,宋府上下安分了不少,就连宋俊杰也甚少夜不归宿,虽然依旧没能和苏子墨圆房,宋俊杰对此颇有怨言,当然也只敢在冯姨娘郑姨娘跟前抱怨几句,冯姨娘认清宋府局面后,坚决跟苏子墨站一条阵线,为表忠心,偶尔还将宋俊杰说过的话学舌几句,使得苏子墨越发厌恶宋俊杰,郑姨娘则左右逢源,在苏子墨跟前低眉顺眼,又哄得宋俊杰顺心,宋俊杰倒是宠她多一些。
冯姨娘的肚子渐渐大了,老夫人的身子却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宋文淑索性在宋府安心住下,给钟远达修书一封,简单说了这里的情况,钟鸣跟苏子墨的事实在只言片语说不清楚,干脆没提,末了叮嘱钟远达安分守己,切莫乘她不在找狐狸精,否则有他好看。
邵诗容跟钟鸣的赌约,一个月过后,谁也没主动提,自从韩秋珊来后,邵诗容已甚少出现在钟鸣跟前,倒是和韩秋珊同进同出的多,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权当不赢不输吧!钟鸣曾担心宋俊杰对韩秋珊不怀好意,有一回两人倒是碰上了,宋俊杰除了眼前一亮外,倒也没有后招,看来韩秋珊应该不会变成韩姨娘,让钟鸣很是欣慰,宋俊杰少糟蹋了一个好姑娘。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唯有一人急得快悬梁自尽了。
马月娥受人哄骗,拿出所有家当放了高利贷,没想到银子被人卷跑了,赔得血本无归,若只她的私房钱也就罢了,她乘老夫人病重在床,翻了老夫人房里的檀木箱子,拿了一些宣纸和石头将里面的银票首饰偷龙转凤出来,原本想赚个利息,也一并赔没了,老夫人这两天动心思,想给自己定一副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材,再做几件寿服,她早给自己存了棺材本,不想用府里的银子,只因病情加重,没能下床,旁人也不敢动她的箱子,此事才暂且搁浅,只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归要开箱子看,到时就露陷了,马月娥是个没脑子的,她若有脑子也不会上当受骗,想来想去,只能找儿子宋俊杰商量,希望老夫人看在宋俊杰的份上饶她一回。
这天宋俊杰刚从外面回来,马月娥在门口堵了他,把他带到偏僻角落说话。
“俊杰,你爹死的早,一直都是我们娘儿两相依为命,娘把你养这么大不容易。”
宋俊杰只觉奇怪,皱眉问:“娘,好端端说这些做什么?”
马月娥眼泪鼻涕全下来了,拉着宋俊杰道:“儿啊,娘这回全指着你了。”
宋俊杰越听越糊涂,只问马月娥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月娥这才将事情原委告诉他。
宋俊杰听完呆如木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娘,你再说一遍,一共多少两银子?”
马月娥道:“我自己连本带利两千多两,老夫人银票首饰加起来大约七八千两。”
“你的意思是一万两银子被你打了水漂!”宋俊杰脸色铁青,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平常他跟马月娥要个十几二十两银子耍耍,她都哭穷,没想到她竟然一把弄没了一万两!他们宋家库房只怕也没这么多银子吧!
马月娥忙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然后哭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孝子,你媳妇没进门前,都听老夫人的,你媳妇进门后,又听你媳妇的,宋府从来就没我们娘儿俩说话的份,我就想都攒点银子,以后不用看她们的脸色过日子。”
宋俊杰才不信她这话,否则之前从怎么没跟他商量过,现在出事了才找上他,两手一摊道:“我的月俸不过才几十两,府里月银也就十几两,在外面我要应酬,又要给院里的女人们买胭脂水粉,平常都不够用,哪有闲钱,何况是一万两的数!”
马月娥道:“我又没让你去填这个坑,我就是想让你跟老夫人说,她的银子是被你拿去了,你是宋家的独苗,老夫人肯定不会太为难你,若是知道是我,只怕要被打断了腿赶出家门。”
宋俊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让我替你背黑锅?”宋俊杰越想越气,一万两银子,他想都没想过,竟然让他娘败光了,宋俊杰杀人的心都有了,老夫人一死,这些银子都是他的,也就是说他娘把他的银子弄没了,现在还让他去顶罪,天底下哪有这好事。
马月娥没看出他心里的愤怒,继续出着馊主意,“不说你拿的也行,赖到你媳妇头上,乘机让她把家交出来。”
宋俊杰没好气道:“她既然管着家,宋家的钱银全在她手上,又何必打老夫人棺材本的主意。”
马月娥翻翻眼道:“那倒不见得,谁会嫌银子少。”
宋俊杰虽恨,马月娥到底是他亲娘,搓着手,来回踱步,问:“你偷银子可有人瞧见。”
马月娥听着不高兴,“什么偷说得这么难听,我不过是借用,谁知道让杀千刀的给骗了,我都算少的,李夫人比我还惨,是我的双倍。”听她口气,还有些幸灾乐祸。
宋俊杰不耐烦道:“我就问你,有没有人看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马月娥想了想,“应该没有,这种事我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宋俊杰道:“那成,老夫人问起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捉贼捉赃,无凭无据,查不到你头上。”
“能行吗?那么多钱银没了,必定要彻查,万一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人怀疑了呢?”马月娥不无担忧的说。
宋俊杰跳起来,“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去自首,让老夫人把你赶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