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那女儿才不是这等小心眼的人!”国公夫人听到此处,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声道,脸上狰狞骇人。她不敢认,更不能认。认了,蒋柔的刻薄名声就坐实了!
李未央却毫无惧色,冷声反问,“外祖母,母亲若是问心无愧,何至于最后疯癫吓死?”
国公夫人像忽然被剪了舌头,脸胀得青紫,目光似能吃人。她不能否认,因为蒋柔的确是作恶多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嫡母因为这件事,一直百般为难臣女,不仅是我,就连家中庶出的四妹妹、五妹妹,也一个一个在家中如同奴婢!四妹妹到现在还是拙嘴拙舌、形同婢女,而五妹妹更是被她吓得坐立难安,经常无法安枕,不得已才被送到别院去养病!许是因为恶事做多了,嫡母又说家中风水不好,到处找人看,又说有鬼怪时时刻刻缠绕着她,日夜不能睡觉,又说我们家中的姨娘和姐妹们都是丧门星,但不管嫡母如何怪罪,臣女都是日夜照料、丝毫不敢疏忽,这个全家人都是看在眼睛里的……嫡母心病已久,便是太医也能作证,她是自己心思太重才生了病的,可是外祖母觉得我们不曾好好照料,强行将她接回了蒋家,谁知不过个把月,人便没了。外祖母曾因嫡母的过逝生了大气,坚持说是因为我们李家照顾不周,害了她的女儿。后来矛头更指向了臣女,说我生于二月,克死了她。可实际上,臣女的父亲和生母,还有家中的祖母可都是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若说相克,怎么会反倒克死了嫡母呢?”
李未央眼圈略红,脸色发白,唇上无半点血色,眼泪和愤怒都似乎含在眼睛里,就连太子都露出不忍之色。
国公夫人怒道:“住嘴!你给我住嘴!”
皇帝却冷声道:“不!继续说下去!”蒋旭的脸色也是异常的难堪,可是在皇帝面前,他竭力控制住了自己。
李萧然不由叹了口气,若论起口才,恐怕他比这丫头都要逊色。这段话半真半假,说不真实,却字字都是真的,说完全真实,却总是感觉有那么点怪异的地方,毕竟大夫人陷害李未央是真,刻薄庶女是真,疑心生暗鬼也是真,但——外人可不知道,李未央从来就没吃过亏啊!
李常喜低着头,终于明白了自己和李未央的差距在哪里,自己只懂得一味骄横,可李未央却是懂得如何利用最大的资源来为她自己办事,光这种本事,自己就是望尘莫及。
尽管被皇帝呵斥,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住怒声道:“你……血口喷人!陛下,您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丫头说的话!她完完全全就是在诋毁我们啊!”说着,她突然站起来,快走几步要用拐杖去打李未央,李未央却动作敏捷地一闪,躲在了姚长青的身后,眼见一个拐杖落空,拓跋玉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边的蒋旭心叫不好,连忙去搀扶住国公夫人。
皇帝看到这一幕,原本只相信三分的,也相信了五分!因为国公夫人实在是太跋扈了!在他的面前也敢随便动手,更何况在背后呢?这时候,他还没有想到,李未央分明是故意激怒国公夫人的,皇帝的脸上终于现出怒色,不由冷声道:“国公夫人,你年纪这么大了,肝火还是这样大。这是大殿,是公堂,不是你蒋家的后院!”他的声音无比的冷凝,带了一丝寒意。
国公夫人一怔,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自己表现得越是激动,别人越是会相信李未央的话,事实上,李未央说的并不算加油添醋,的确是事实,只是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几乎恨不能直接打死她才好!靠着儿子搀扶,她才能勉强站住了,只把一双眼睛恨毒地盯着李未央。
李未央淡淡垂下眼睛,继续道,“外祖母和舅舅们猜来猜去,只能往臣女身上猜,因为是臣女受到虐待,是臣女总是受苦,他们觉得臣女对嫡母怨恨未消,于是故意与嫡母为难,导致她患病而死。可是这种事情,臣女不过弱质女子,如何能做得到?我平日只在自己院子里绣花,每日按时辰去向嫡母请安,也只能在外头问一声好罢了,连嫡母的日常起居都挨不到,如何害她?可外祖母认定的事,哪里容人分辨。须知,天地秘事尚隔墙有耳,何况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臣女若是真的做了,焉知就没有眼明心明的人能看透呢?怎么外祖母就偏认定臣女是仇人,半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呢?”
国公夫人明知道李未央是在激怒自己,却难以控制住多年来的脾气,几乎气得满脸胀紫,甩开蒋旭的手,冲上去就要给李未央一巴掌,然而姚长青站在李未央的跟前,自然用手去阻拦,谁知老夫人不管不顾,“啪”地一声,那巴掌竟然落在姚长青的脸上,皇帝看到这里,已然对这老太婆的嚣张跋扈相信了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