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头一直在狂颤,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声音冷冽:“元烈!”只不过,她自以为的冰寒,却是软软的,没有什么力道。他静默地瞅着他,毫无惧意,也绝对不会退缩。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随后赵月推门而入,“小姐,郭家的马车来接您了……”紧接着,赵月吃惊地看着里头的这一幕,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姿势,如此亲密,如此让人脸红心跳——“哎呀对不起,奴婢什么都没瞧见!”她砰地一声又关上了门,欲盖弥彰。
李未央极为恼怒地看着元烈,他却浑然不在意,笑嘻嘻道:“生气吗?要不打我一下?!”
如此无赖,如此不知羞耻,反倒让李未央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却还是握住她的手,掌心那样温暖,让李未央忍不住想要依偎着。但她毕竟极为理智,控制住了这种情绪,只是低声叹息道:“我马上就要走了,所以,咱们应当说正经事。”此刻,她的声音婉转低柔,“今日你得罪了雍文太子和临安公主,怕是要惹大麻烦……”
敌对立场无法改变,不管报仇的速度是加快还是缓慢,都会走到那一步。不过,她本来不想让元烈和对方直面相对。她希望他无拘无束,快快乐乐,而不是面临着不知前途的未来。如今这样不惜一切,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他将来不会后悔吗?
“你放心,只要我没有死,就不会让你独自去面对她们……”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道。李未央闻言,一下子怔住,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冷酷的心却有了一丝热度,眸子里也有了温热的雾气。好半晌,她才低喃道:“真是傻瓜……”
他只是微笑,手指轻柔又恋爱地抚摸她的青丝,道:“所以,我没有死之前,都不准你丢下我离开。若是你再像上一次一样丢下我,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李未央身子微僵,半天才道:“我不会。”
元烈笑了笑,目光温软道:“我相信你。”会不会都不要紧,她再跑,他就再追,哪怕穷尽千山万水,她也跑不掉的。“你猜,现在临安公主在做什么?”
李未央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思片刻,她轻声道:“宫中。”
元烈点点头,道:“对,宫中。”
两人心照不宣,都笑了起来。
宫中,两侧十数名一色青色锦袍的内监拱手谨立,仿佛两列偶人般不闻不动。临安公主几乎是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道:“母后,这一回你可要为女儿做主!郭家和那旭王元烈可是将我羞辱到底了啊!”她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却因为裴后午睡而没办法闯进去,直到裴后召见,宫女才敢放她进去,此刻她的额上面上密密的一层汗,也顾不上擦,更不顾不上礼数,便急切地朝着裴后这样说。
重重的帘幕之后,有一道冰冷如同珠玉的声音响起:“若非你先去招惹别人,会惹下此等祸事么?还有脸到我面前哭诉!”
临安公主一愣,精致眉宇间添上一丝惊诧,她意识到,裴后必定是知道一切了,立刻辩解道:“这事……女儿的确莽撞,可再如何,他们也不该对女儿拔剑相向啊!纵然女儿是蠢笨的,被他们瞧不起,可母后总是母仪天下,不该被郭家这样羞辱。”她的目的便是煽动裴后的怒火,挑起她对郭家的不满。只要裴皇后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便不再是自己的私事,而是裴、郭两家的争斗。到时候,她的仇也就能报了!
“你每次都这样说,当我是没事闲着专门为你善后的么!”珠帘一动,裴后从帘子后面缓缓走出,脚步踩在青如水镜般的砖面上,一步一步,裙摆上璨金蟠龙似欲飞出,嵌着夜明珠的绣鞋步态严谨,连裙裾浮动都是无声的。那一派皇家风范,完全不是临安公主的奢华尊贵可比。
临安公主一时只觉得那道严厉的视线扑面而下,严妆之下的额头已是一层细密汗珠:“母后……”
裴后金簪玉摇缀满云鬓,面容绝美,丝毫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看着台阶下跪着的临安公主,面上的表情异常冷漠,甚至看不出动容的痕迹:“真是没用的东西!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临安公主的霸道嚣张全然都不见了,匍匐在地上痛哭不已:“母后,我是丢了脸面,可我也是您的亲生女儿,受到这样的羞辱,您总不能就眼睁睁瞧着吧,这是他们在打您的脸面啊!”
裴后盯着她,双眼掩盖在睫下,看不出真正的神情,唇角却抽起一丝迹近于无的冷笑:“我为你解决的事情还不够吗?”
说不尽的冷酷无情,临安公主知道她当真是动了怒,不由狠下心肠,苦苦哀求道:“母后,女儿是没用,这些年给您惹了很多麻烦,可却也做了不少事啊!您真的要放着我不管吗?”她不能就这么放过李未央和元烈,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才能为至今昏迷不醒的蒋南出一口恶气!
“您是皇后,是我们的主心骨,郭家如此嚣张,已经欺负到了裴家的头上,您再不能让他们在父皇面前如此横行,说得难听些,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对方手里才会反击吗?”
“住口!”裴后的声音里终究带了一丝怒意,鬓边的黄金璎珞突然猛地晃动了一下,临安公主心头大为震惊,瑟缩着不敢再开口了。她从小畏惧冰冷的裴皇后,虽然对方一直对她不错,可比起对待太子和安国,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太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