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王广率先走上前去,眉目变得冰冷:“裴大公子,这随从可是你身边的!现在你作何解释?”
裴弼面色苍白,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仿佛天崩地裂,下一刻就要站不住似的。
王广皱起眉头,他不知道裴弼这样的表现是不是对方正思考什么对策,还是真的病入膏肓。果然,就听见裴弼声音非常阴沉地说道:“王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指使人掳走了南康公主吗?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广笑了笑,面色难得深沉,他一字字道:“证据确凿,裴公子就不要狡辩了。否则你如何解释随从身上竟沾了公主房中才会有的香气?宫女身上有是因为她们近身伺候,戏子身上有说明曾经在绑人的过程中无意中沾染了。你的随从可是从来没有进过新房,也没有接触过公主,缘何莫名其妙身上染了这香气呢?”
那随从此时已经被人拉开,栗子也被牵到了一边,却还十分凶狠地冲着随从不断地狂吠,随从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裴弼厉喝一声:“还不跪下!”随从一愣,立刻扑通跪倒在地,裴弼冷声说道:“你没有听见王公子的责问吗?他怀疑是你掳劫了公主,不,应该说这里所有人都怀疑是我指使你所为,你怎么说!”
随从面上仿佛无比惊讶,他连连磕头道:“奴才不明白这狗为什么会向奴才扑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说奴才的身体上染了这种香气,奴才没有见过公主,也没有接触到她身边的人,更不知道这香气是什么缘故才会沾染到身上,或许……是有心人故意嫁祸。”
王广听到这里,蹙起眉头:“嫁祸你?你若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裴大公子的身边,谁又能近你身?到底是别人嫁祸还是你有心推托其实也不难分辨,不如咱们一同进京面圣,相信陛下一定能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太子已经站起身来,眼眸如刀,面容凝重道:“在你们还没有确实证据之前冒冒然就将裴大公子送入宫中,父皇一定会震怒,怪我们办事不利!依我看还是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凶手认罪伏法,再作此决定不迟!”他的本心当然是偏袒裴弼的,更加不希望这件事情闹到皇帝跟前。若是李未央他们没有将裴弼牵扯进来,太子恐怕第一个要进宫面圣,以期进一步挑拨郭氏和王氏之间的关系,可他没有想到郭家人竟然发现了公主身上特别的熏香味道。这样一来,裴弼就脱不了干系了……思及此,他不易察觉地瞪了裴弼一眼,责怪他办事不利。
裴弼扶住胸口,又咳嗽了数声,突然面色消沉地道:“我来参加这场婚宴本是想要祝福南康公主和驸马二人鸾凤和鸣、永结同心,却不料竟会出此等事,更被有心人诬陷栽赃,真是叫人寒心……”他的话说了一半,面色变得更加苍白,身形也摇摇欲坠,“哇”的一声竟喷出了一口黑血。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他身边的客人连忙扶住道:“裴公子,你没事吧?”裴弼颤抖着身体,突然抬起手,指着王家的人道:“你们、你们竟然在酒水之中下毒!”客人们一听都是大惊失色,连忙回过身去,想要将刚才服下去的酒水和美食全都抠出来,那场景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李未央瞧着裴弼,眼底却隐隐露出讥嘲的神色,想要说话,可下一瞬间,她瞧了面色难看的王子衿一眼,却是忍笑作没看见。
裴弼摇摇欲坠的模样,还不忘声色俱厉地道:“好,果然是一箭双雕!明明是你们护卫公主不利,却不忘将郭家和裴家一同拉下水,厉害!果然是厉害!”他说完这一句话,竟面色惨白地向后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王子衿使了个眼色,从宫中请来的太医立刻上前去为裴弼诊治。众人都焦躁不安的等待着,很快那太医站起身来,向着众人道:“裴大公子是中了毒,可是具体中了什么毒,还要等我验过他的血和刚才的酒杯才能知晓。”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异常精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公主遇劫,随后是郭夫人身边的妈妈与此事有了关联,再接着竟又牵扯出了裴家的随从,现在连裴大公子都中毒昏迷,整件事情看起来十分错综复杂,不明内情的客人们都是面面相觑:郭氏、王氏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是郭家包藏祸心,还是王家护卫不利,又或是裴氏蓄意谋之?若果真如此,裴弼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呢?
李未央不免冷笑,立刻便猜出裴弼此举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搅混这一池水,他若是好端端的,众人都会逼着他回答为什么随从会与此事有关联。可他这一倒下去,所有人都会将目光集中在王家身上,更别提他晕倒之前还说了那样一番话,分明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王子衿眼底有浓浓恼怒,郭氏与王氏早已有了嫌隙,众人看到裴弼此举自然会怀疑是王家人贼喊捉贼。先是陷害郭氏不成,如今又陷害裴家,总而言之王家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如今王琼和齐国公正在书房商议该如何解决此事。这里的事情他们偏偏处置得如此的不妥当!刚才就该一举捉住裴弼,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王子矜转头瞧着李未央,却见对方一双眸子灵动如波,美丽的面孔清丽如荷,可是神色却是无比的冷淡,显而易见,李未央是不准备替王家洗刷这个冤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