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签字吧,你签了我们也好立刻安排手术。”女医生见着池桑桑拿着协议书,看了好一会后还是毫无反应的,平常她遇上这种动大手术的,外面都是一大帮的病患家属围着,很少见着就这样孤零零的两个年轻人在外面守着,而且做主的还似乎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明显小很多的姑娘家,虽然嘴上是催促着,心里也是有些理解池桑桑的犹豫不定的。
“医生,这个手术风险大不大?”明知道这种问题聊胜于无,池桑桑想得没有法子了,眼下还是出声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的缘故,说时声音分明也是发抖的厉害。
“风险么任何手术都是有未知的风险的,所以才让你们家属签字。当然,我们医院肯定是会尽全力,手术正常来说应该是会顺利进行的。”医生见多了每次签协议时家属纠缠不清的反应,眼下便滴水不漏的应道,既没有故意隐瞒也没有特意夸大其词,不过结论还是含糊其辞的。
“靳斯南,心脏手术风险大不大?”池桑桑大概也是瞧出医生明显敷衍的回答,眼下便转而问向靳斯南,仿佛是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是的确害怕。
任何的万一她都是无法承受的。
更何况,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那些医疗事故动不动就见诸网络媒体,平常见着的即便再不可思议和鲜血淋漓的,都是那些不相干不是身边的人,顶多也是看了唏嘘而已,若是真要自己来签下这张生死状,池桑桑才感受到自己的无助和脆弱。
“没事的。再不签字,医生也等不了太久的。”靳斯南虽然说时脸色也是有些凝重,不过有他这句话,池桑桑这才颤着右手,在协议上面歪歪扭扭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其实她已经是觉得双腿虚软的厉害,眼下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眼巴巴的望着重新关上的手术室。
等待的时间里,靳斯南也坐在她的身边,到后面见着她脸色愈发惨白起来,而且额上也一直在冒冷汗,他这才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机械的应道,不过身上还是继续克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靳斯南,我好怕——”池桑桑从来没有过这样心悸害怕的时候,多年前亲见爸爸鲜血淋漓离去的场景还是无法压制的在她心里冒了上来。
这么多年来,她以为她自己足够坚强,坚强的都淡忘了那样的惨烈,可是直到此时,那些深埋的恐惧犹如鬼魅般的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几欲将她逼疯了罢。
“会没事的——”靳斯南也看出了她的反常,说时右手胳膊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肩侧,将她半个身子都揽在臂膀里,还有空闲着的左手则是握住了她垂在旁边的手心。
他也没有料到她的手会冰冷成这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带有余温的胳膊环住,池桑桑这才慢慢的平静回去。
一直到深夜,手术室的房门这才推开来。
池桑桑只觉得自己的嗓眼都要跳了出来。
幸亏,医生报的是喜讯。
住院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谢谢,谢谢——”池桑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说时其实声音又重新哽咽起来,不过这次总归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她话音刚落,还在昏迷中的孙玉芬也被推了出来,她早已大步上前,见着安然无恙的孙玉芬,这才踏实的安心了。
“阿姨没有大碍了,那你在医院里陪她,我先回去了。”靳斯南见着孙玉芬已经脱离危险了,说时也已经站立起来,显然是要准备离去的样子。
“哦。”原本还沉浸在劫后余生庆幸中的池桑桑脸色这才稍微沉郁了回去,他这一出声,加之现下孙玉芬也是没有大碍的了,她自然是立马就回想到了昨天的事情。
眼下也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
他等她这一句应答后,便转身朝前面走去。
“靳斯南,我妈的事情——谢谢你了——”他迈开了好几步之远,身后这才继续传来池桑桑的声音,音量不高,不过也足以让他听到,有几分别扭的不自然,可又是打心底里的感激。
他也只当做没有听到,继续没有停留的朝前方走去。
可是他也只走了几步后,忽然又打住转身说道,“你要是照顾阿姨抽不开身的话,接下来请几天假吧。”
“那我的工作——”她有些犹疑的问道,毕竟秘书这样的岗位,虽然没有到少她不可的地步,但是也是极其琐碎忙碌的职位,尤其是先前她手上的事情都还没有特意提前安排交接过,这样冒然请假其实是有些棘手的。
“我会让宋海杨接管几日的。”他说完后,这次倒是大步朝前面走去了。
也是,这两天下来,他是几乎都围着池桑桑打转的了。
他这样的职位,公司里少他一天都是不行的,尤其还是这样事先毫无预兆的消失。
靳斯南从医院里出来后,便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一直加班到凌晨时分,他才开车回了住处。
仿佛只有在投身工作的时候,心头无故上来的焦躁才会暂时被压制下去。
可是一直等他到了卧室的时候,望着床上的糜。乱。不。堪,他这才明了心头莫名焦躁的来由。
其实是昨天欢。爱过后的缘故,那床单上还有很多疑似淫。靡的印痕,而且竟然还有几滴鲜明的血迹,此时已经风干了,那血迹颜色便也显得暗哑起来。
这并不是第一次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