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缓过来,闻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却是不相信真的就这么巧了,若是老二便罢了,他习武酒后不老实也是有的——”
跟在王老太太身边多年,陆嬷嬷自然明白这位主子的脾气与偏好,并不接此话:“您歇着,底下事情我去给您办了,便是二姑娘那儿,也定是妥妥帖帖叫人没得说嘴!”心底却是颇为惋惜玉簪这个丫头,现下里是大爷对她正是愧疚怜爱的时候,若是有朝一日她失了大爷的心,怕是活不了多久啦!毕竟老太太岂能容着她这样一个堪称污点的大活人呢?
“绣蕊,明儿个你让人叫绣萍进来一趟,庄子上的事情,我想到主意了!”回了院子,与王子腾同坐叹了两句,送他离开后,史清婉招来绣蕊,沉声吩咐道。
绣蕊明白地点点头,片刻后带着稍稍的迟疑与懊恼:“奶奶,今儿早上的事情,老太太那边不会怪罪我那碗醒酒汤吧?!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便是不敬,也不敢将那汤碗由着大爷用了!”她担忧的却是此事会不会令王老太太责怪起管家的事情来,毕竟若是说起来,按理后宅到前院的女眷都是要仔细盘查才是。
“别担心——”史清婉安抚着有些局促不安的绣蕊,她心中比谁都明白此事前因后果,绣蕊手中那碗汤药确实有问题,可照理说那原本该是王子腾的;厨房那边,史清婉为防万一还留了一手在,便是老太太查出什么端倪,也责怪不到绣蕊身上。
如今史清婉盘算的是如何尽快将几个庄子给安排好,毕竟那几个庄子是史清婉父亲为她置办的,出产颇为富饶,若是被王老太太看上了,怕是难弄!虽说照理婆家侵占媳妇的嫁妆是说不出口、令人鄙夷的,然而一想当初红学家们分析王夫人私吞甄家银两与林家的家产这两桩事儿,史清婉不由得多存了个心眼。
不提史清婉院子里暗中忙忙碌碌,陆嬷嬷看着面前一只尚余些微残留药汁的汤碗,不由得眉头紧锁愁颜难展。
调查这件事情并不是难的,陆嬷嬷在王家呆了近五十年,根基坚稳,厨房里的事情她打听了几句便有了眉目。原来那日在盛碗之前,却有二姑娘身边的玉璧去了一趟,还说了几句话,后来绣蕊云霞两人将汤碗端走,她也就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你。
陆嬷嬷又去找了昨晚上的汤碗,因为中途发生了王子胜醒过来的事情,绣蕊与云霞便也不曾将那汤碗收走,却是为陆嬷嬷提供了便利,将尚且有着残汁的汤碗找了来。
她也算是内宅经验丰富,嗅了嗅便分辨出里头一种熟悉的味道,原本王老爷子还年轻的时候,为了能叫主子多多孕育,这种东西她没少为王老爷子准备掺在平日的汤饭中。
这倒是让她如何与老太太汇报?说此番大爷只是因为二姑娘的莫名之举受了无妄的灾祸?陆嬷嬷摇摇头,咬着牙心中只暗恨二姑娘王悦宁的不安分。她虽说极懂得如何讨好王老太太,然而若真是算起来,陆嬷嬷对着二姑娘却并不喜欢;王悦宁虽说在外名声不错,可这王家阖府上下积年的老人家谁不知道?王家二姑娘十岁那年,便因着心爱的裙子被一个洒扫丫鬟弄脏,命人生生打了她四十板,这个丫鬟挣扎着熬了两天便凄凄惨惨地死在冷炕上。只是后来被王老太太按捺下来,王悦宁只被王老爷子训斥了一顿也就算事儿,因此越发纵容得她拿腔作调了。
“罢了,不管怎么着,还是报上去的好!这把火再怎么着也烧不到我自己身上——陆嬷嬷下了决定。老太太纵然会对自己心生不喜,可她最看重的还是身担爵位的长子,二姑娘固然受宠,可前提是她没损了王家的名声!自己这张老脸也没什么大碍。
想起王悦宁几次见着自己宝贝孙儿寄恩时态度中隐隐的盛气凌人,陆嬷嬷暗中嗤了一声,二姑娘,莫怪我陆嬷嬷不给你兜揽着,但凡你对我有一丝好处,我也不会这般,只看这一遭你怎么和老太太、大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