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工人干部,有时候,他们聊天自己还真插不上话,所以,不听为宜,不知道他跟他二舅正聊什么呢。
想着,韩国平慢慢踱步回屋。
书房里,陆铮同韩国宁相对而坐,饮茶聊天。
“二舅,今年上委员没问题吧?”陆铮笑着问。
二舅韩国宁,比老妈仅仅大一岁,今年五十七,现今任北京军区司令员,军衔为中将,是共和国少壮派代表人物之一。
本届的军委委员,大多到了耆耋之年,六十多岁的军委委员有两人,其余均七十以上,最年轻的一位军委委员也已经六十三岁。
所以,即将在今年年底召开的二十四大,不仅仅是改革开放后对发展路线不同见解的各种政治力量的大交锋,同时也会是军方的一次大洗牌。
二舅是很有希望进入中央军委的,而且下届政治局常委班子,很可能会有军方代表进去,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了筹划,找到过爷爷谈,想来,也找过外公了。
总之,今年年底的二十四大,将会是各种力量真正的一次洗牌,是消除各种不稳定因素使得共和国政治序列走向正轨的具有决定性历史意义的一次党代
而在党代会召开前的这段时间里,才是各个力量较量妥协之时,到大会开幕之日,这场大交锋已经尘埃落定。
今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听陆铮问,韩国宁笑着说:“争取吧,我这没什么好聊的,自己做不了主,做好本分,听天由命,倒是你,在乌山怎么样?挺顺利的?”
陆铮笑道:“我就瞎折腾,折腾的好多人都怕我了。”
韩国宁莞尔,说道:“能让人怕就是本事而且啊,听好几个人谈起过你,你可不是什么瞎折腾,乌山是你打下的基础啊,可惜了”说着,轻轻叹口气。
陆铮却没想到二舅还对自己挺关注的,虽然是自己的亲舅舅,但因为爷爷和外公不睦,所以自己和舅舅、姨母走得并不近,这两年,父亲折戟,加之自己长大成人,两家才渐渐走动起来。
琢磨了下,陆铮笑着问:“二舅,听说你和四号那边的人挺熟,四号这届是要下来吧?”
韩国宁点点头:“肯定会下,这次二十四大,我看风向,老于部都要让路。怎么,突然问起他?是了,他刚刚去了你们乌山是吧?”
陆铮嗯了声,想了想说道:“他也去了大王庄,还邀请大王庄的老书记周立仁来他北京家里做客呢。但是,我最近正在查周立仁,我觉得大王庄问题很严重,但是四号刚刚下去,还做了相关发言,被大王庄那帮人总结了一下,叫l·16讲话精神,我是觉得,中央领导讲话精神言犹在耳,就掀大王庄的盖子,会不会不太妥当?”
韩国宁怔了下:“大王庄有问题?还很严重?”
陆铮缓缓点头:“首先经济就有问题,大王庄农经集团的领导职务几乎都被周家亲属包揽,宗族主义色彩严重,他这些亲属们到底从中拿了多少好处,只有天知道;再一个,周家在青龙就好像有水浒传里的丹书铁券一般,尤其是在大王庄,说周家鱼肉乡里可能太严重,但同村民们相处中,便如土皇帝一般,私设公堂不依法办事是肯定的,而且,最近周立仁的小儿子牵涉进一宗lún_jiān案,市局下了工作组,查出来的却是受害者陷害诬告,由此可以看出问题多么严重。”
韩国宁听着眉头皱了起来,又感慨道:“马头营的集体经济是你保留的,大王庄的经济成就,也离不开你奠基啊。”
陆铮摇摇头道:“也许没有一言堂的领导大王庄取得不了现在的成就,但只能说,周立仁思路对而已,跟上了乌山经济腾飞的步伐,但是,如果这个强力的领路人走错路呢?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个人决策,毕竟不如群策群力看得全面,所以我在马头营推行集体经济试点的时候,也一直希望把村民监督委员会制度确立下来,可惜,和国企的工人监督委员会一样,在我走后,都被一一废止,我准备再把这些东西抓起来,不过,要慢慢来了。”
“总之不能因为大王庄取得了多么喜人的成就,村民们生活比以前多么富足,我们就一俊遮百丑,漠视其违法乱纪的一系列错误。”
韩国宁听着外甥侃侃而谈,不时点头,突然就笑道:“铮子,你呀,你说实话,回北京挨着家拜年,也不是那么单纯吧?”
陆铮笑道:“初衷肯定是给长辈拜年,不过也正好,想把大王庄的事情通通气,听听长辈们的意思。”
韩国宁略一沉吟,说:“你这样吧,四号领导那边我托人跟他念叨念叨你的难处,其实你大可放心,老人家心胸很宽广,不会认为你查大王庄是怎么着了一样,大王庄是你们乌山树起来的,他老人家又不是大王庄监督委员会主任,下去看看,也就是看看表象而已。”
陆铮笑道:“我觉得也是。”
不过话虽这样说,可老人家在意不在意只有天知道,毕竟,放在谁身上,怕也会觉得不是滋味。
但是大王庄,自己是肯定要查下去的,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查到底
这是自己对小花的承诺,是对所有在社会底层被践踏的“小花”们的承诺
眼前浮现出小花那双空洞没有神采的眼神,陆铮心里,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陆铮坐上桌吃饭的时候心情才稍微晴朗了些。
外公身边留了个位子,位子的另一边,则是艾瑞斯,舅舅、姨母都含笑叫陆铮坐这个位子,二姨韩瑛更轻笑道:“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