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绯回到别馆,简直一筹莫展,桓子义说让她考虑,其实半点退路也没给她。
她和田业商量了下,田业分析说:“如果我们不帮桓子义,结果是他找人告发青青姑娘的身份,不仅青青会死,我们和卫国的联系也会断掉,晋王一怒,指不定会把世子彻底□□起来。如果我们帮桓子义谋刺晋王,晋王死了,他就是最有资格的继承人,放世子回卫国只是一句话的事,退一万步,就算桓子义食言,也不能杀了世子。最坏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一试?”
宋绯沉思道:“万一刺杀失败呢?晋王杀了我天下人都不会觉得他过分。”
田业道:“无论如何都会有风险,刺杀君王也不是没有先例,像专诸刺吴王僚,要离之刺庆忌,不都是成功的例子么?”
宋绯缓缓摇头,她不敢冒这个风险,一旦刺杀失败,会牵连整个卫国。
可是桓子义那边逼得紧,他自己不露面,频频通过晏青青给她施压,宋绯无奈,只有先答应下来。
桓子义当然容不得宋绯敷衍,几次威逼利诱。宋绯难以抉择,田业是赞成支持桓子义的,劝道:“世子,我们不如放手一博,事成了就是海阔天空啊。”
宋绯挣扎犹豫了几天,最后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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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见的刺杀大人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宴会上扮成舞姬刺杀,趁众人迷醉时,可是桓子义手边没有既漂亮又有本事还会跳舞的女人,而且晋王貌似对舞姬并不感兴趣。
还有一种,借贡献宝物,譬如和氏璧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然接近晋王,后趁机际展开刺杀。但桓子义手边也没有价值连城到值得晋王多看一眼的宝物。
桓子义手边只有一个训练了两年的刺客,专门为了杀晋王训练的刺客,这个刺客就是宋绯那日在大燕楼遇到的怪异男子,他那日是去认脸的,免得刺杀错了对象。他叫范忌,是个击剑高手。
而宋绯的任务就是给犯忌提供接近晋王的机会。
她仔细琢磨了下,把范忌带进王宫中基本不大可能,带进骊山别馆倒是可以。
宋绯想好了一套说辞,私下对李管事道:“我前日去赌场玩六博,对方竟然给我来阴的,我没察觉,倒是旁边一位看客提醒了我,事后我请他喝酒,才知道他十分好堵,最后输得倾家荡产,连妻子也跟别人跑了。他大彻大悟想痛改前非,可是没个正经行当,倒是做菜的一把好手,我看他可怜,李管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
李管事因为外甥的事一直对宋绯心存感激,她虽然没把缪吉救回来,但好歹使了一把力,连卿季宣也请了过来,可见是诚心想帮忙的。再加上晋王对魏氏的偏袒,令他寒心,对朝中的权贵们更是深恶痛绝。不自觉站在宋绯这边,爽利地答应下来。
范忌混进骊山别馆的第三天,宋绯就后悔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硬气头皮上。
范忌每天被人呼来喝去,在庖厨里忙活,手艺好得令人赞不绝口,这年头,当刺客的还得舞耍得了刀剑,下得了厨房,真是不容易。
潜伏了十几天,机会终于来了。
那日迎来了深冬时节的第一场雪,晋王带着妹妹去清林苑赏梅,卿季宣自然也陪同在侧。回来时遭遇风雪,辇车陷在泥雪中艰难地前行,因为离王宫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晋王便就近进了骊山别馆。
宋绯当时正在望月亭中赏雪,其实她根本没有赏雪的心思,只是做做样子罢了。远远看着晋王徒步打门口进来,银装素裹琉璃般的世界,晋王身穿鹤氅裘,清俊的眉眼,嘴角隐约带笑,似乎仍沉浸在赏梅的气氛里。王宗印打着伞陪同在侧,微雪簌簌,玄履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宋绯看得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物死了太可惜。可是她还是不得不如此做。
她急步迎过去,笑着见了礼。身后的桓缨见到宋绯瑟缩了一下,显然对那次调戏仍是耿耿于怀。晋王淡淡道:“别馆后院也有梅林,季宣你带着阿缨过去吧。”
卿季宣心里明白,朝宋绯颔了颔首,拉着桓缨上后院去了。
宋绯笑道:“原来晋王是赏梅去了,真是好雅兴。”
晋王拂了拂袖口的落雪,道:“别馆也有梅林,虽然不及清林苑的梅花娇艳繁盛,但总归有梅可赏。”
宋绯笑了笑,没有答话。她心情烦闷,后院纵有十里梅林,她看在眼里,也只是一片枯枝败叶。不知何时能碰上愿意和她不畏严寒一块赏梅的男子。
日当正午,恰好该用膳了,卿季宣和桓缨还未回来,侍卫请示了下晋王的意思,晋王嗓音里含了笑意:“我想他们应该不饿,不必打扰他们。”
左右纷纷笑了。晋王也懒得再移驾,直接命人在望月亭里摆膳,生上炉火,温着好酒,还能赏雪,惬意极了。
大概是自己一个人吃太无趣,晋王吩咐宋绯留下来一块用膳。
宋绯不声不响地坐下来,因亭中空间有限,晋王跟前只有两个侍卫,其他的都站在亭外,一刀封喉只是瞬间的事,他们鞭长莫及,这简直是天赐的大好机会。
晋王尝了几口菜,赞道:“菜做得不错。”
王宗印笑道:“这是新来的厨子,菜做得极好,他说还有道私房菜,要亲自献给陛下。”
厨子也想往上爬,讨好了晋王,可以升级为御厨,月钱要比在这里多得多,众人也没有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