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发深沉起来,沈晟勋依旧维持刚才的姿势坐在轮椅内,夏日夜晚里的凉风已经渐渐变大,地上白色的布料被风刮的到处都是,原本只是缓慢摇曳着的纱幔也狂舞起来,看样子这天……是要下雨了。
他沉默的盯着紧闭的卧室房门,自从叶以宁进去后房间里死寂般的安静着,原本被置于柜子上盛有苹果的塑料袋终于承受不住那重量,圆滚滚的苹果从高空落下,砸在地板上,滚落在不大套房里的各个角落。
像是打破寂静的封印,沈晟勋终于有了动作,向着卧室的方向推动着轮椅,沿途路过各样家具,在手背无意间碰触到的时候,他的动作蓦然停滞了下。
原本锐利的边角处,皆在之前被叶以宁用护角和护边包裹起来,这样就算是他在这间小小的套房里在怎么动作都不会因碰到家具而磕伤。沈晟勋的手轻抚在那些护边上,每触碰一次,就像是有把利刃插入到胸口,痛的这个男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平摊的手掌紧握成拳,俊冷的脸上很僵硬。
“沈晟勋,和姐姐分手,否则我就将这些照片拿给她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的未婚夫同妹妹上床的打击到底有多么大!真难得,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赢过姐姐,可这次……我终于赢了一回!”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声音响在沈晟勋的耳边,令这个男人的额角青筋暴起,闭上眼睛,他仿佛还能够看到那日的画面重现。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线处闷响着,和那夜竟是如此雷同。
“叶以宁,你怎么这么无耻?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床单滑落至腰际,不论是露在外面的还是隐藏在床单下的皆是赤luo一片,沈晟勋单手撑在床单上,恰好遮住那象征着纯真的红渍。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喝醉了,和我尚了床这是事实,沈晟勋,要么我就把这些照片拿给她看,要么你直接跟她说解除婚约的事同我在一起。你或许不知道,从小到大姐姐处处比我受宠,只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意外大出血离世,所以我那个所谓的爸爸从来都不曾给我好脸看,我心里恨透了他们……凭什么姐姐能够得到一切?我就是要毁了她的生活……我当护士本也就是想要同她一较高下,没想到……你出现了!”
有澎湃的情绪在沈晟勋的心口涌动着,每每回忆起那些话,他就想要还以叶以宁十倍百倍的疼痛,在他心里怜惜着她从小到大受的苦时,在他想要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时,她竟然用着最残酷的方式揭开了伪善的真面目!
推动着轮椅推开卧室的房门,闪电劈开昏暗的房间,透过通透的落地玻璃窗划破夜空瞬间将一切照亮,蜷缩在地板上闭着眼睛的叶以宁如同保护自己的小兽,隐藏在角落里,紧闭着的眼眸处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弄潮了整张脸。
此时的叶以宁深陷全身炽热的温度里,她从离开墓地时身体就很不舒服,回到家后在经过那一系列的刺激,刚进到卧室还没走到床边便体力不支的瘫坐在地,蜷缩在地板上无声的淌着眼泪,身体的温度渐渐增高,就像是灼热的火焰般将她的所有燃烧殆尽。
“叶以宁……”沈晟勋大惊,可身体因着坐在轮椅上同她有一段的距离,他只能弯腰将自己的身体压的很低,才能勉强碰触到她的身体,在掌心抚到皮肤滚烫的温度时,瞳孔倏然张大。
叶以宁却听不到,她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原地,就连呼吸声都透着痛苦,脑海当中似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在响起,沉浸在过去,唯独没有与现实相交汇。
“以宁,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是谁在说话?是谁在哭?是谁……在伤心?
蜷缩在地板上的叶以宁已经无法正常的思考,坐在对面的那个女人哭的好伤心,温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她耳边响起,对方颤抖的手盖在她手背上,令她无处躲藏。
坐在轮椅上的沈晟勋关节处间接性的钝痛令他脸色发白,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窗外急降的大雨倾盆而下,沁凉的温度将燥热驱赶走,徐徐刮过的凉风吹进卧室内,只听到哐当一声,一直将身体弯的极低的沈晟勋终于因着重心的作用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轮椅也同样被掀翻在地。
摔倒的疼痛伴随着关节的间歇性疼痛令沈晟勋的表情在夜里呈现诡异的扭曲,只见这个男人用手肘撑着大半身体的重量,匍匐着来到叶以宁的身旁,尽管是正常人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几个动作,由他做起来却是这般的困难。
“叶以宁,你醒醒!叶以宁……”沈晟勋伸出臂弯将原本躺在地板上的女人搂进怀里,让她的脑袋枕着他颈窝处,在感觉到她身上灼热的温度时,费力的转身从抽屉里将酒精找出来,或许就连沈晟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那张伴随着疼痛的俊颜上,竟也掺杂着焦急的情绪。
将酒精倒在纱布中,他抬着叶以宁的胳膊顺着腋窝反复擦拭到肘间乃至掌心,因着本身的病痛他的动作里带着颤抖,甚至擦拭了片刻后还要休息下才能够继续。
“以宁,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你帮帮我……”
敞开的卧室房门外被风吹得凌乱的白色婚纱布料飘散进来,轻薄的如同云雾,在轰隆的雷声与哗啦的雨声里,更显凄凉。叶以宁的手无力的垂落在地板上,而剪碎的婚纱布料随风缠绕在她手指旁,或许是沈晟勋的动作太大了,令她有了感觉,微微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