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蔷和绛仍然对望一眼,绛仍然释然一笑,好像心里揣了个大石头,这会儿因为倪青云简单的几句话一下子落到了底。
倪青云又道:“绛先生……”
杜若在一旁踢了下倪青云,他顿住,犹豫了一下,叫道:“小绛,如果……你是真心对待倪蔷,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绛仍然会心地笑:“倪院长,您还记得我曾经跟您说过的话吧?我对倪蔷,从来都是认真的。”
到这个时候,坐着的几个人才真正的放开了聊天。杜若倒了热茶,几壶茶喝完,天色将晚,杜若说去买菜,留绛仍然在家吃饭,绛仍然说他正好开车来,他载倪蔷去买就行,杜若脸上露出笑容。
倪青云看着他们,摆手,有些无奈。
家里多了个人,突然就变了个模样……
等绛仍然和倪蔷出门后,倪青云站起来往房间里走,杜若跟过去探头问他:“你干嘛?”
倪青云掏出电话,说:“我跟老叶打个电话。”
“老叶?陈校长他们以前那个首长?”
倪青云点点头,杜若站在原地一会儿,默然走出去。
车内,绛仍然为倪蔷扣上安全带,他身体的温度在她面前一掠而过,然后他突然说了句:“你的想法呢?”
他看着倪蔷,轻轻一声“嗯”,音调轻扬,仿佛上了线,扯住倪蔷的心,“倪院长刚刚的意思是打算把女儿交给我了吧?可是他问你的想法的时候,你却什么都没说。倪蔷,我也需要你一个肯定的回答。”
倪蔷往后一靠,忽而笑了,“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可以带着你的一半财产逃跑?”
绛仍然定定地望着她,如锋的两条眉向中间挤。
他凑上前,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你说呢?”
倪蔷笑着拨开他的手,仰头问他:“你大哥跟你,为什么关系不好?”
他刚刚说了很多,只说现状,没说原因。倪蔷想,她需要知道。
绛仍然也并没有想过隐瞒,他轻了轻嗓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我大哥跟大嫂结婚十几年,他们到现在也没孩子。”
倪蔷挑眼看他。
他眸色暗了暗,将车子开出停车位,继续道:“我大嫂不能生育这件事,在绛家,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所以这其实也算是我们兄弟之间水火不容的导火线,毕竟男人……尤其像我大哥那样的,没有人愿意接受别人的异样眼光。”
倪蔷犹豫道:“军人……离婚很难吧?”
绛仍然点头:“是,很难,尤其是像我大哥这种身份的人。”
倪蔷道:“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绛仍然苦涩一笑:“这只怪我多管闲事,之前,我曾经撮合过他们,他们结婚后我才知道我大嫂曾经……打过孩子,但那孩子跟我大哥没有关系。”
他眸色幽深,说到这里顿住了,不再继续。
倪蔷立刻明白,他不会再继续讲述一个女人的不堪过去,所以她没有继续问,只这样想,也大概能猜出来,绛仍然和他大哥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
在绛嫮还未出生时,绛仍然是家中老幺,那样的家庭出生的孩子,总是会受家人宠爱的,尤其最小的那个。
绛仍然说他大哥小时候,绛马陆对他很严厉,成年后绛伯庸在军队如何拼搏如何上位全凭自己本事,所以他看到绛家另外两个男孩如被捧在掌心的宝,难免心生羡慕。后来,得知了自己的身世,绛伯庸深受打击,再后来,妻子的事情被弟弟发现,绛伯庸自尊心受挫,与绛仍然之间的兄弟感情也就到头了。
倪蔷不敢肯定绛伯庸是怨恨绛仍然的插手他和妻子之间的感情,一个人的情感爆发是需要各种因素累积的,而她也不了解绛伯庸,不敢妄然推断。
买菜回去,杜若已经煮上粥,看了眼绛仍然和倪蔷买回来的东西,立刻有了菜单,小炒了几个菜,端上了,已经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了。
吃过饭,倪青云是不打算留绛仍然的,倪蔷送绛仍然走时,他也说,倪蔷得回来。
女儿虽然是和人关系定了,还是要矜持,不然得吃亏。这是做父母的考虑。
倪蔷明白。
出门后,某人极不情愿地说:“我如果明天想跟你去领证,你爸妈会同意么?”
倪蔷一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主动,像已经瞄准好猎物的豹子,绝对能将她一口吞进腹中。
倪蔷再想想,也觉得有情可原。
他们已到了这种地步,领证结婚顺理成章,不等其他。
唯有一个不如意的,就是他的家人……
倪蔷推开他,低声说道:“这个你明天来问他们吧。”
绛仍然反正就在对面住下了,笑了说:“好。”然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早点休息。”
第二天,绛仍然真的来问倪青云关于领证的事了。倪蔷大惊,见父母也是惊讶。面面相觑之后,倪家父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一月三十号,是他们定下来的日子。
张佳佳在二十九号从李京安的老家回来,早上约倪蔷吃早茶,两人坐在港式餐厅里,叫了份烧卖,两个蒸菜,一壶茶,坐下来聊天。
张佳佳对倪蔷晃了晃手里的戒指,说:“李京安向我求婚了,我们打算今年办婚礼!”
倪蔷摸了下自己手上的戒指,磨磨蹭蹭地也展了出来。
这些天张佳佳一直在跟公婆联络感情,鲜少和倪蔷联系,于是她也就没说绛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