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容夫人真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想着儿子的病完全是自己那一千两银子害的,心里头便辣辣的痛,只是又不能和旁人说,因此朝沈妈妈摆了摆手,示意她搀着自己回内室去,可一转背那哭得便更大了。
容老爷见着容夫人蹒跚的背影,一路啼哭的往内室去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夫人年纪愈大,就愈发小气起来了,左右不过是几百两银子罢了,何必如此伤心?我喊毓儿来也只是想训斥他做事荒唐,怎么便让她哭成了这样?”
容三爷被容老爷训斥,又加上力不从心没有去外头寻欢作乐的本事,只能乖乖呆在了碧芳院,一时间倒也清净了下来。每日里头都是起床以后提了个鸟笼子在园子里边遛鸟,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回来。
贾安柔见了容三爷每日神情萎靡,心里也有些不忿,将秋芝唤了过来责骂了几句:“三爷这病,最主要是外边的狐媚子弄的,可你也脱不了干系,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份的!大夫叮嘱着三爷要固本培元,你便不要再来三爷面前凑,翘着尾巴来勾搭他了!”
秋芝被贾安柔臊得满脸通红,眼睛里边含着一包儿泪,可又不敢掉下来,只能忍气吞声应了一句,低着头往外边走。林妈妈见着秋芝那拖沓的身影,心里倒有几分同情她,在一旁劝着贾安柔道:“奶奶,你现儿身份不同了,可不要和丫鬟们一般见识,若是被外人听了你这样骂人,恐怕会在外边说长宁侯府家的三少奶奶说话粗鲁呢。”
贾安柔苦恼的望着林妈妈道:“妈妈,你也知道我在家做闺女时是个什么样儿,到了容家熬了这么久,都把以前那些言行举止藏了个严实,只是偶尔露了几句出来,可最近实在是被逼急恼火了,这才忍不住的。”
林妈妈替贾安柔捏着肩膀,一边细心开导:“奶奶,这做事需得慢慢来,有些事情可着急不得。我这次回来听说随云苑里边四小姐在碧芳院顶撞了奶奶?说了些混账话儿让奶奶听了生气,奶奶可曾想过她为何会如此肆无忌惮?”
一提起此事,贾安柔心里便有气,简单的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鼓着眼睛道:“我现儿的身份是三少奶奶,也就是她的继母,她有什么道理不孝顺我?我拿大道理压她,她反倒拿了大道理来顶撞我!可恨那时候被她气懵了,一时间没有想出整治她的法子!”
“奶奶,你这样做有欠妥当。”林妈妈凑近了贾安柔一些,低声道:“你若是想折腾四小姐,自然该想些旁的法子,若是拿言语来压她却是失策。那四小姐口齿伶俐,又饱读诗书,说出来的话大道理一套套儿的,奶奶恐怕不是她对手。”
贾安柔想着也对,顿时泄了气,用手捶着自己的膝盖道:“那还岂不是要任由她猖狂?”
林妈妈的眉头皱到了一处,眼睛转了转,这四小姐确实不好对付,别看她年纪小,心眼可多。三少奶奶克扣了随云苑的月例,她只来问过一次便不声不响,本以为她会就此罢休,没想着她是等着到了一定时候来发难,一举将容夫人的账簿子夺了下来,附带着连自家奶奶协理权都丢了。
四小姐的珍珑坊虽然开在东大街后边的胡同里边,可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听说一年至少也能挣下万把两银子来。一想到珍珑坊,林妈妈眼前便浮现出贾夫人的那张脸来,这次去杭州,才说到四小姐,夫人便动了心,可见还是珍珑坊的缘故,若是奶奶能将珍珑坊收到自己手里,到时候给淑华小姐做陪嫁,自然会身价更高。
“奶奶,我倒是觉得你该好好笼络着四小姐才是。”林妈妈凑近了贾安柔,一双眼睛眯了起来,薄薄的嘴唇显得有几分阴暗。
贾安柔惊得叫了起来:“要我去笼络她,怎么可以?一想着她处处与我作对,我这气便不打一出来,竟然还让我去笼络她,林妈妈,你这是什么道理?”
林妈妈望着贾安柔只是叹气:“奶奶,眼见着咱们家姑娘便已经十岁了,眨眨眼便要议亲了,你便不想着她那个珍珑坊变成淑华小姐的陪嫁了不成?只有先笼络着那四小姐,让她失了防备之心,我们也才好下手,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身上。”
万一出了什么事?贾安柔琢磨着林妈妈这句话,心里头忽然敞亮了,左右不过一个十岁的丫头,还能翻到天边去不成?只要自己肯花大银子,不怕没有人弄出些什么事情来。安排得妥当,这珍珑坊可只能归在三房门下,自己到时候想些法子,总要从珍珑坊里边捞些好处给淑华做陪嫁才行。
望着林妈妈那皱纹重重的脸,贾安柔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还是妈妈想得周到,我确是要好好笼络着她才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除夕的晚上照例在华瑞堂吃团年饭,大家团团的坐了两桌子,大人们一桌,少爷小姐们坐了一桌,饭桌上边言笑晏晏,也没了食不言的规矩,丫鬟婆子站在后边布菜,整个华瑞堂真是热闹非凡。
用过了饭,冬华和嘉瑞说要去放炮仗,秋华他们年纪虽然大了,可依旧兴致不减,陪着弟弟妹妹们在华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