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华此刻才完全被惊醒,她望着那条戒尺伸在自己面前,心中甚是恐慌,将手藏到了身后,大声说道:“你又不是我娘,我为什么要伸手?我偏偏就不伸出来。”
黄娘子教书也有多年了,可却是头一次遇着这般顽劣的女弟子,见着一屋子的小姐们都在望着她,只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于是扑了过去,将淑华的手从身后拉了出来,兜头就是几戒尺,顷刻间淑华的手上便肿了起来,弹出了几条戒尺的印记,她疼痛难当,望着黄娘子那严肃的脸,哇哇的大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不要念书!”
淑华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就连隔了一道墙的少爷们都能听到,嘉懋用手推了推嘉荣:“你猜是谁在那里哭?”
嘉荣撇了撇嘴道:“我猜是淑华,她最爱哭,遇到一点事情就哭个不停,最没意思。”
听着他们在议论淑华,坐在一旁的高祥眼前闪过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孔,他好奇的问嘉懋:“淑华是不是昨日里最后一个来流朱阁的,为何你们好像都不太和她亲近?”
嘉懋望了望高祥那种白净的脸,朝他挑了挑眉毛:“可不是我们不太和她亲近,是她不愿意和我们亲近。你是没有见识到她的厉害所以才会这般说,你在我们家住久了便知道了。”
高祥没有吱声,捧着书看了起来,因为夫子的目光明显已经有些不悦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嘉懋缩了缩脖子,嘉荣装出什么都没有做的模样,摇头晃脑的大声读起书来,夫子有些哭笑不得,容氏大房的两个孙子读书不是很认真,可却是相当聪明伶俐,所以平素他也不怎么太管他们俩,只要他们不闹事也便是了。
中午时分散了学,容家的几位姑娘要回去,少爷们却还得留在族学里边,因为下午还有功课,于是嘉懋和嘉荣带着高祥送几位妹妹出来。走出族学的大门,嘉懋笑着问春华:“我们听到有人在哭,可是不是淑华?”
淑华挨了打,既失了面子又受了痛,听着嘉懋如此取笑她,气得从地上抓起一团雪便朝嘉懋砸了过去。那雪很松散,淑华力气小,还没砸到嘉懋身上便已经散开落在了地上。她见嘉懋还在一旁挤眉弄眼的笑,更是生气,跺了跺脚,将一地积雪踩得四处都是,一面又放声哭了起来。
夏华的贴身丫鬟宝云见着三小姐哭得厉害,赶紧从袖袋里边取出帕子来给她擦眼泪,没曾想淑华却恶狠狠的用力推了她一把,宝云没有防备,脚下一滑便坐到了雪地里边。站在身边的秋华见了赶紧弯腰去拉宝云,可还没等她伸出手去,淑华又从后边用力一撞,秋华便脸朝下的摔倒在了地上,幸亏地上是一层积雪,这才没有摔出鼻血来。
春华见秋华吃了亏,心中大怒,奔了过来便想要打淑华,淑华哪会站在那里挨打,赶紧便往一旁跑,经过高祥身边时,刚好踩了块石头脚下一崴,身子便往高祥那边倒了过去。
高祥见着淑华往自己身上倒,赶紧往一旁退开,淑华便滴溜溜的往路边滚了过去,小厮丫鬟们看着都白了脸——路旁是一个池塘,大家眼睁睁的见着淑华那小小的身子滚了几滚,最终落到了池塘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