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转了转,想到了城北的绣坊,低价将绣品卖给他们,总比卖去当铺做死当要好,想到此处,容三爷心中不免得意了几分,这贱妇辛辛苦苦绣了这屏风,还不是便宜了自己?想来她也会被气得起不了床。“总要磨得她自己不堪忍受提出和离来才是。”容三爷心里掂量着,若是要休了季书娘,自己怎么也找不出理由来,再说父亲定然不会肯,唯一的法子只能迫使她自己提出和离。
在铺子里头歇息了一会喘匀了气,容三爷便拿着那绣品朝城北的绣坊走了去,才到那条街道口子边上,就见有不少人聚在一处议论着什么。容三爷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赶紧大步走到那人堆旁边,竖起耳朵来听着里边的声音。
“你们家老爷打算要什么样儿的绣品?大约尺寸是什么?”有人询问着郑老爷派出来的长随道:“说了尺寸,我们也好送绣品样子给他去看!”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着:“这郑青云郑老爷可是大方,若是给他看中了,还不知道能赚多少银子呢,赶紧回绣坊整理下,看看有哪些符合要求的。”
“我们家老爷打算下个月搬到新起的园子里边去,绣品倒也订了不少,只是少了大堂上的一幅屏风,你们都是绣坊的老板,那屏风的尺寸自然该是知道的。”他转眼望了望围在他身边的一圈人,心里想着老爷交代的话,又添上了一句:“老爷说了,只要有绣品被他看上,开出的价格保准让你们满意!还望各位老板替我们老爷传传这个消息,即便不是老板绣坊里的,只要是老板牵了线,这中人费绝不会少了去!”
容三爷胳膊下边夹着那绣品,心里噗噗的乱跳,伸出手握紧了那个画卷,如同握了几千两银子一般,生怕被人抢走。郑青云?他脑袋里马上想到了城东郑家,那可是江陵城知名的商贾,他们家把江陵和附近州县的粮米把持了一半还要余,江陵城提起开兴丰粮肆的郑家,谁人不知?
瞥了一眼还在围着那长随问东问西的人群,容三爷悄悄的退了出来,拿着绣品出了那条街,喊了一辆马车便往城东郑家去。到了郑府门口,就见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白色的绣布站在门口正和门房说着话,容三爷心里一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手给了车夫几文大钱拔腿便往门口冲,车夫却一把将他扯住,直说他给的车资太少,无奈之下又补了几文钱,这才气喘吁吁的赶到门房那里请他去通报。
眼睛望向里边,见那几个人已经沿着小径往前走,懊悔不迭,自己该还要来得更早些,万一那郑青云看上了别人的,自己可就白来了。
门房倒也客气,大约是见容三爷穿着还算光鲜,问了句是给老爷送绣品的,赶紧帮他寻了个婆子来将他送了进去。
容三爷跟着那婆子走到正厅,就见里边放着一个绣架,不少人围拢在那里指指点点,口里不住的夸赞着那幅绣品精美,眼睛却直往一个人身上睃了过去。容三爷一看那人却是自己认得的郑青云,只因他父亲前年亡故,所以大家对他的称呼便从郑大爷跳级到了郑老爷,其实年纪也就和自己大哥差不多。
“郑爷!”容三爷实在不想喊出老爷两个字来,于是减去了一个字,这样感觉似乎更好一些,他与郑青云便成了同一辈分。
“哟,这不是容家三爷?你今日所来何事?”见到容三爷朝自己走了过来,郑青云心里暗自惊诧,这容三爷得消息也真快,原本估计着还得大半日才能见着他,没想到派出几个长随去外边散步消息不到一个多时辰,他便得了信儿。
“听说郑兄准备乔迁,小弟特地来贺喜。”容三爷看了一眼站在绣架旁的人群,摸了摸胳肢窝下边夹着的那幅绣品,心中有些犹豫,此时拿出绣品出来,恐怕会被人耻笑,江陵容家的三爷也要来卖绣品,就和那市井之徒有何差异?他只能找个借口,等着郑青云将这群人打发走方才好说。
“哪里敢劳驾容三爷来给我道贺?还不快些奉茶?”郑青云朝旁边的长随点了下头,那人会意,低头快步走出了正厅,大步向郑府外边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