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人,你瞧瞧这楼可好?上下两层有十间屋子,足足够够你们住。”店小二在一旁垂手候着,脸上堆满了笑。
容大奶奶看了看这小楼,依水而建,前边是一个很大的湖泊,和容家的相比也小不到哪里去,湖边栽种着金丝柳,正在随风摇曳,湖里一池荷花,阔大的碧叶里伸出箭一般的荷枝,上头有着碗盏大小的荷花。春华夏华和秋华看了心里欢喜,早在旁边点头不歇,容大奶奶瞧着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喜欢,咱们就住这屋子罢。”
觉得楼上看风景方便,所以春华姐妹都选了楼上的房间,容大奶奶和容二奶奶自然也只能陪着住在楼上,刚刚安顿下来,店小二便送了冰镇的酸梅汤和一些瓜果过来,桂妈妈一手抄了盘子将店小二拦在了外边:“以后送什么东西都放到门口这屋子罢。”
桂妈妈将那冰镇酸梅汤送了上来,见屋子里只有两位少奶奶,不禁一愣:“姑娘们去哪里了?”
容大奶奶笑道:“都在后边那廊上看风景呢,你去给送进去。”
桂妈妈端了盘子掀起珠帘来到后边的走廊上,见春华姐妹正在望湖里指指点点,顺着手看了过去,就见几条小舟在荷花丛里慢悠悠的行进,撑船的都是二八芳华的少女,穿着蓝底印花的棉布衣裳,口里还唱着江南小曲:“莲花十里过人头,江渚岸边是我家。”那声音十分软糯,尾音拉得长长,似乎能钻到人心里边去,好一阵荡漾。
“我们也去划船?”春华指了指远远往这边划过来的小船,十分羡慕:“江陵虽然在江边,可咱们都没去划过船呢。”
“不知道这船划子是客栈的还是别处租来的。”夏华趴在阑干上往下看,那条船已经慢慢的划到了她们这边,船上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咱们去问问那船家女?”
毕竟还尊着大家闺秀的份儿,春华也不敢大喊大叫,推了桂妈妈去问。桂妈妈站在走廊上,中气十足:“船家,你这船可否租赁?”
那船家女扬起头来见着楼上几位小姐,冲春华她们露齿一笑:“这位婆婆,我这传就是租了给客人们游湖玩的呢,这是西湖最尾部,水不是很深,见的风景也一样不差,最最适合夫人小姐们游玩了。”
秋华不由问起了价格:“你这船怎么租的?”
她的话音刚落,那船上的船客立刻掀开斗笠往上看,口里发出了惊喜的声音:“秋华,你怎么会在杭州?”
春华姐妹睁大了眼睛往那人身上看了过去,就见他穿着一袭银灰色的长衫,面容清秀,一双眼睛闪亮有神,那不是高祥又会是谁?再看看高祥身边是一位中年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又不是高大人,正扯着高祥的衣袖让他坐好,不要乱动。
秋华见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相熟的人,不提防的撞进了她的视野,心里猛的漏了一拍,呆在那里望着高祥的笑容,只是愣愣的反问道:“高祥,你怎么会在杭州?”
这个问题就如一个球又被抛了回去,高祥站在船头,傻乎乎的张嘴看着楼上秋华姐妹,只是笑着说了句:“我今日在杭州。”
楼上船上的人听了这话轰然笑了起来,那船家女将船划到了靠着小楼的湖边道:“这位老爷,你要不要带着小公子去拜望下?我就在此处等着你们便是。”
高祥听了欢喜,拉了那个中年人道:“文伯伯,这是我在江陵的故交,乃是大周太后娘娘的几位侄孙女,容我上岸去拜访下她们的母亲。”
那位文伯伯听说乃是当朝太后的侄孙女,不由得讶异“既然如此,我领你去罢。”
秋华站在那里看着船家女扶了高祥上岸,他那银灰色的衫子不时的被风吹着卷在了腿上,一颗心也如那纷飞的衣袂般,激荡了个不停。为什么心会跳得如此快?她的头微微低垂,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红润,旁边春华和夏华见了她那模样儿,两人只是会意的挤眉弄眼,也不去戳破她,坐在走廊上的小桌子旁边,拿着冰镇酸梅汤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不多时便听脚步声橐橐,走廊入口的珠帘一阵摇晃,一角银灰色的衣裳已经出现在眼前,高祥站在那里,个子比去年又高了不少,相貌似乎变了些,已经脱去了青涩的底子,进入了少年阶段,显得温文尔雅。
“快坐快坐,来喝口酸梅汤!”春华指着桌子上的那个小盆儿:“刚刚好送得有多,似乎知道你要过来一般。”
高祥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桌子旁空出了一个座位,正好在秋华身边,他捧了酸梅汤佯装低头去喝,眼睛却偷偷往秋华那边溜了过去。
才一年不见,仿佛她又变了些,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地方变了,可他总是感觉到她变了,变得更顺眼更惹人喜爱了。坐在她身边,闻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高祥忽然觉得今日的杭州比早两日更是秀美。
春华见高祥坐在那里只是捧了酸梅汤喝个不歇,一个字都没有,心里暗笑,莫非高祥是欢喜傻了不成,于是挑着话儿问了几句,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北狄进犯,新皇任命镇国将军领兵去边关退敌,高良大人预先便得了些信儿,觉得这是升官进爵的好时机——武官要想爬得快,只有去边关打仗,这才是捷径,于是他自己请奏跟着镇国将军去边关。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去边关,可高良心里却有些不放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