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景中秀失踪叛变,夏千紫率门派投敌,在外的不可原谅。楚久两年内数次横渡无妄海,七进七出南疆十六州,就是为了得到景中秀生死的消息。每次上岸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景中秀的生父景天享。
当他带回一个景中秀疑似叛变的消息,这个活了几百年的金丹期老王爷,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
这样的情况下,只有邢铭在私下与殷颂碰头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句:“我觉得秀秀没叛。”
殷颂也是个出了名儿的护短,并没有马上反驳,“可有依据?”
邢铭摇头:“没有依据。只是我的人我知道,景中秀两面三刀不要脸面,兼且浮夸得要死,若是真叛了,只怕早就跳到台前作威作福不以为耻。即便是熬不住威逼,曾经吐过口,他也能干出来先混得蓬莱信任,找机会再叛回来的事儿。”
殷颂目瞪口呆:“我真不知该说你是收徒的条件特别,还是夸徒弟的方式特别。”
邢铭隐有忧虑:“景中秀至今才有消息传出来,我只怕他是两年来一直在受刑,如今人要熬不住了……”
云家那些狼子野心的王爷,才会在他熬死之前,模棱两可的用干净仅剩的价值。
南海兵败的第三年,蓬莱终于派出了使者,接触各大门派的掌门。
这位使者叫云想歌,是云想游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
“时间过了这么久,花掌门应该也看出来了,蓬莱想要的是归顺,不是屠戮深海主宰。蓬莱要的是人,不是土地。蓬莱族长嘱咐小子,邀请花掌门代表整个大陆修士,去参观一下现在的巨帆城。”
云想歌在花绍棠面前,是执晚辈礼,跪着说话的。相当客气。
以花绍棠嚣张跋扈的脾气,竟然亲手扶了他起来:“好说,我去。”
花绍棠竟然这么好说话,云想歌握着地遁符双手,都为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来之前云家十几个王爷闲来打赌,赌花绍棠会在他说第几句话的时候一剑劈过来,其中赌得数字最大的是三剑……
云想歌试探着:“那一月之后,云家到无色山脚下接您?”
“可。”花绍棠一点头:“不过旁人就不必叫了,如今修仙界除了白镜离,也没什么人有资格与我同坐。”
云想歌慢慢的回过味儿来,低笑了一下。
“那么,花掌门,小子一月之后在巨帆城恭候您大驾了。”
云想歌被花绍棠亲自送下了昆仑无色峰,这是仙灵宫白镜离才有过的待遇。云想歌被花绍棠携着小手儿,是真哆嗦了。
待他走后,花绍棠径自站了一会儿,望了望无色峰边洗剑池,望了望身后封闭的山门。双脚踏着地面,一步步跺回无色峰上的寝殿。
一进屋,险些被跪在地上的高胜寒绊了一跟头,一脚踹过去:“你这畜生,才当家就想欺师灭祖么?”
高胜寒抱着掌门人一双笔直的大腿,铁打的汉子,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掌门,您不能去!”
花绍棠看着他那浑身紧绷的样子,直乐。
“我说四儿啊,大白和老二当家的时候,可也没敢管到过我头上。”
高小四儿实在不是邢铭那种擅藏心思的人,一副心思全写脸上,他现在一双眼睛里分明写着:掌门要同归于尽去了,我拦不住他就不活了!
高胜寒一句话不说,就是抱着掌门大腿不撒手。
花绍棠乐了半天,终于落下手来,按在他脑瓜顶上。高胜寒他们这一代师兄弟八个,邢铭主意太正,白允浪早熟太乖,另外几个都是半路入门的二手徒弟,敬重有余,亲近却不大敢。
真正小时候在师长们面前撒娇卖萌的,是眼前这位曾经天之骄子的高胜寒。
可是时光啊,把一个傲娇的少年,生生磨利成了身残志坚却让人闻风丧胆的刑堂堂主。
“不是你想的那样。”
高胜寒面色冷冷的,可花绍棠从他眼睛里看出倔头倔脑的俩字儿:“不信。”
花绍棠静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上次夔牛空降昆仑,实在是太可怕了。其实夔牛本身不可怕,再来两头我也能抽筋剥皮给它炖了加菜。可是,合道期破碎虚空的能力,配合上古神怪自带的天劫之威,这种战术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夕之间点杀离幻天,逼得昆仑封山,仙灵弃岛,这种战术要是地图炮似的放起来,哪怕花绍棠再嚣张,邢铭再善战,为了手下的小弟子们,昆仑也只有投降的份儿。
可蓬莱为什么没有地图炮呢?
以他们往日行事,虽然口口声声要的是活人,可也并没在乎过造下杀孽。
不是说要集体飞升么,看那行事就不像是他们这些大陆本土,那是为了什么目的最后一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拍屁股走之的样子惊天剑神。
是他们合道期的修士不够用?还是上古神怪不够用?又或者是对大陆这边有什么顾忌?并不太像是时间不够用,忙不过来的样子。
而其中很违和的就是,既然是拍屁股要走的,他们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南疆十六州的人还不够服侍他们么?或者是……南疆十六州灵气稀薄,历来少出修士,凡人居多。
他们要那么多修士做什么呢?
花绍棠敲着高胜寒的脑瓜顶:
“傻四儿,我看你改名儿叫蠢死算了。背后这一大家子徒弟,热血上脑同归于尽,这种惨绝人寰的想象力,脑瓜子是让驴啃过么?左边儿面粉,右边儿清水,稍微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