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宫遗憾道:“眼瞧着就要画完了,给圣上做中衣的料子奴婢都留了出来,就差这花样子出来,支棚子往上头绣花了,这回还要重新画!”
皇后不言声,敛了广袖起身,踏出正殿,站在月台上往外看,已近日暮,阔大深旷的宫庭被笼罩在一片金光当中,煌煌耀眼。人在其中,不过是微茫的一点。
天色渐暗,崔尚宫让她回去用饭,她不肯,只说要在外头站一会儿。
这哪里还是一会儿,一个时辰都有了!
崔尚宫叹了口气,皇后平日里看着端庄和善,但是在她眼里,还是个孝子心性罢了。闹拐扭,绕不过这个弯儿来,喜欢的东西也非要说不喜欢,嘴硬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她拿件披风给皇后披上,叹息道:“皇后娘娘以后还是跟万岁爷好好过日子罢,这宫掖虽大,再大也是万岁爷与皇后娘娘的家。夫妻两个闹别扭,哪有不能和好的?万岁爷一心爱重娘娘,娘娘却一直冷着脸,时日久了,任谁也都灰了心去。再说万岁爷这么大岁数了,膝下无子,岂能再耽搁下去?况且娘娘无心,总有有心的,这静妃不就是个例子么?原本瞧着不争不抢,如今兄长手里才得了兵权,心思就活络起来了,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手段呢?”
她劝皇后,劝着劝着就跑偏了,提起静妃就觉得一肚子气,到后来就忧心起来,絮絮叨叨,“若是静妃娘娘这回有了身孕可怎么好?这可是皇长子……”
她眼睛也尖,正说着,一霎眼就看见檐廊的一头跑来个人,一手抱着拂尘一手提着袍角,他脚下快,头上乌纱都松动了,他再腾出一只手去扶,闹得狼狈不堪。气喘吁吁的爬上阶陛,拜见皇后。
崔尚宫见竟是高良,忙住了口,心里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高良急得话说得都不甚利索,手指着福宁殿的方向,颤声道:“皇后娘娘快去瞧瞧罢!万岁爷被刺!当胸一刀扎进去的,血流了满襟,石青的袍子被血浸得发紫!这会儿躺在床上说胡话,要见娘娘,娘娘行行好,去看一看万岁爷罢!”
皇后脑中嗡得一声,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急急敛裙就往福宁殿去。
高良克尽职责,还不忘跟皇后说明当时的情况,是静妃娘娘下的手,她骗圣上近到床前,谁知她大袖里竟藏了把匕首,趁圣上不备,一刀就扎了过去。
如今静妃已经被关押起来,正在连夜受审。
皇后脸色苍白,急匆匆的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高良说什么。
到了福宁殿,进到内室去,高良打头掀起软帘,多宝阁右侧的高几上供着一只金兽,里头燃着安息香,从口里绵延不绝的吐出缕缕清烟来。西侧的槛窗开了条细缝,风从帘底溜进来,吹得软帘披披拂拂。
萧宥躺在帘后阔大的龙床上,嘴唇发白,半阖着眼,见到皇后进来,艰难道:“皇后来了。”
他刚换下来的外袍还在地上,高良确实没有虚言,血流了一大片,整个胸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皇后心中酸痛,强忍了半晌,终于落下泪来。
他看见了,有些慌神,忙要起身给她掖泪,被皇后按下去了,问他:“疼么?”
听她这么问,他很欢喜,心中开出楔来,摇头道:“只是有些乏累,静妃毕竟是一女流,即便用了全力,刺得也没多深。”
皇后嗓音有些哝哝,道:“静妃为什么刺杀你?很显然她不会成功。”
他侧了头,他的皇后太聪明了,在某些时候也不是好事,他目光挪向帐子顶,稳着声音道:“因为我要夺静妃兄长手中的兵权,连同他藩地原本的驻军一起收归朝廷,所以……她大概是急了罢。”
皇后要看他的伤口,他大惊,顿时急了,拦着不许。皇后沉着脸命伺候的宫人都下去,掀了他的被子就要查看,他抵着不肯放手,“皇后不要用强……”
皇后一定要看,最后他只好摊开两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皇后将他的中衣解开,胸膛上光光净净,哪来的伤口?皇后气极了,转身就要走。
都将他脱成这样了,还想全身而退,怎么能够?他一把将皇后抱住,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先为自己开脱,“徐城郡地处要塞,岂能一直掌在徐王手中?我纳他亲妹为妃也是为了除他。此次我将兵权交于他,他竟丝毫不推让,野心这么大,我怎能留他?明日静妃就会被定罪,接着再削藩诛徐王。”他和她身贴着身,话说到后来,他呼吸沉重,热气喷在她耳间,身下之人幽幽的体香窜进鼻子里来,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心头热血沸腾。旷了这么久,他要还能憋得住,就不是个男人!
皇后要挣扎着起身,他不许,低头吻她,手上也不闲着,探到她胸前解她的衣裳。女人的衣裳他不会解,急得满头汗,在她耳边喃喃哄她,“男人时间长了会被憋坏的,外头大家都在背后说我无能,你听着好听么?”他含着她的唇,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抓着她的手往下带,“你摸摸,它可怜的很,一直找你,你却不肯要它。”
她面红耳热,被他骗了来,如今还要……她坚持不肯,他已经将她的亵裤褪了下去,那处抵在她腿间,坚硬炙热。她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