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也有话与夫人说。”覃初柳看着谭绍维冷声说道。
“好好,你们说,你们说,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唤我一声便是”,听了覃初柳的话,谭绍维才站起身往外走。
宁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脸登时便黑了。
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他可倒好,是有了闺女忘了娘!
谭绍维出来之后便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他便附耳在门边,光明正大地偷听里面的人说话。
“覃姑娘,你定然怨恨我们谭家这么些年对你和你娘不闻不问,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们谭家可从来都是讲理讲规矩的人家,若不是内中有缘由,也决计不会如此”,宁氏身子坐的笔直,一脸肃然。
除了嫌弃她们身份低微,还能有什么缘由?
看宁氏的样子不像说假话,莫非里面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覃初柳也坐直了身子,朝宁氏点了点头,“夫人请说。”
宁氏便把当年安贵夫妻把谭绍维二两银子卖了的事情说了。
每次提起这事,宁氏总忍不住掉几滴眼泪,这次她倒是忍住了,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不过这个样子叫别人看个反而更揪心。
覃初柳恨得咬牙,崔氏和安贵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二两银子,没有二两银子他们就过不下去了不成,竟然只为了二两银子就硬生生地拆散了别人的家庭。
看来,她往日对崔氏和安贵还真是太好了,等这次回家,她一定要把这笔账和他们好好算算清楚。
“覃姑娘,咱们将心比心,若是你摊上了这件事,你是不是也会像我们谭家一样选择?”宁氏再接再厉,以为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便能让覃初柳主动放弃进谭家,且还不会对谭家心生怨恨。
这样,即使覃初柳得了皇上的赏识,有了造化,对谭家也没有什么影响。
好半晌之后,覃初柳才开口说话,她的声音依然淡淡,“夫人,我想知道,你在意的是人家把你儿子卖了这件事,还是在意你儿子?”
宁氏蹙眉,对覃初柳一口一个“你儿子”很是厌烦。
“有什么差别?他们卖的是我儿子,我自然在意事也在意绍维。”宁氏回道。
覃初柳却摇头,“不对,你们更在意的是这件事,而不是你们的儿子!”
在宁氏说话前,覃初柳抢白道,“若是你们真的在意自己的儿子,就不会这么些年也不顾及他的感受把他拘在家里,若是你们真的在意他,就该听听他想要的是什么!你们口上说的好听,是为儿子抱不平,那我问夫人你,若我娘身份高贵,我姥姥姥爷对你儿子做了不好的事情,你们还会不会像当初那般选择?”
宁氏张了张嘴,想说会,但是,这个字像是一根刺,深深地刺在她的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他们当年做的事,与你们来说是卖儿之辱,于我和我娘来说却只有悲恸和绝望。相较来说,受伤害最大的还是我们。我问夫人,自诩良善的谭家人,这么些年不准我们一家团聚,这样的作为,和当年拆散我们一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覃初柳脸上浮现出一抹讥讽的笑来,“夫人,你大老远的跑过来找我说话,不过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且不怨怼你们谭家罢了,您有话不妨直说,不必与我这般拐弯抹。”
宁氏被覃初柳噎住,她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覃初柳就看出了她的意图。
果然,这个小姑娘果然如国公爷和谭绍隅说的那般——不简单啊。
“夫人放心,我覃初柳心胸虽不多宽广,却也没有那般狭隘,我姓覃,不姓谭,谭家人与我和我娘没有关系,你担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