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院里的二人一时各怀惆怅,马车里的男女也是气场冷冷,相对无言。
看见巧儿他们安好,张大哥也……快当爹爹了,聂清麟总算是放下了悬着他们二人的心。却是不知太傅为何突然想到这一出?
方才听太傅说出“不洁”,她才恍然大悟,心道以后在嬷嬷面前说话要加倍小心,女将军的嘴看来是个没把门的。
可是话已经传入了太傅耳中,再想更改却是有些难了。便安静地蜷缩在马车的一角,抽出钉在马车里小檀木书架上的《女戒》,乖巧无比地默读了起来。
太傅本是窝着满肚子的火,看这龙珠子现在倒是装模作样摆出副认真苦读的德行,真是鼻孔都要冒出青烟来。
“圣上心里厌弃这些个规矩,就莫要勉强自己了。”太傅盘腿端坐,语调平平地说道。
聂清麟放下书本,慢慢爬到太傅的身旁,小声说:“那日单嬷嬷失言,朕怕那些平日里认真做事的宫女难过,便是劝解了几句,倒不是存着心的去妄言太傅的家事,便是那胡话跟风儿滚似的,不知怎么便滚到了那。
说完了朕也是一身的冷汗,回去赶紧去翻书查看,才发现自己是犯了七出中的‘口多言’,若是嫁了夫婿的,可不是脸颊都要被板子抽肿了?得亏太傅是个心宽的,不跟朕这些小儿妄语计较……”
太傅斜瞪着身边拽着自己衣袖搓弄的小人儿,一声冷笑:“圣上莫要给臣戴高帽,臣的心窄得很,每每思及自己无德,遭圣上的厌弃,便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是不知,是不是臣这般不洁,逼得圣上恶心得要出家为尼,长伴青灯?”
聂清麟觉得太傅这几日真是憋存了不少邪火,在这狭窄的车厢里便是一股脑地倒出来了,真是让自己没地方躲闪,只能又往太傅的身旁移了移,酝酿了一下溢美之词说道:
“太傅英伟,朕知这世间女子没有一个有资格独占太傅。可是看久太傅的俊容,便心旷神怡不能自持,起了那善妒之心,以后只怕太傅恩宠不再,唯有长伴青灯,念它千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才能抵消妄念,斩断烦恼,只是一本经书怕也是难,要不……再加它一本《摩诃心经》驱一驱这心里不该有的魔障……”
“一派胡言!”
太傅大人气得俊容微微变形!若是现在还听不出这徐蛋的胡侃,倒真是个被美色迷昏了头的了!在花溪村她与那匈奴王子对答如流的时候,他便瞧出来了,这个小女子还真是嘴上涂蜜,一张巧嘴便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身子瘦瘦小小,那胆子倒是奇大!她真是捏准了自己现在迷恋着她,便开始肆意妄为了?
怕自己在盛怒之下真的会一把掐死这满嘴胡语的。太傅大人粗鲁地推开身边的小儿,撩起帘子便跳下了马车,翻身上了马。
聂清麟慢慢地爬将起来。靠着车厢,出神地望着山路边的田园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