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宗祠后,太傅指了指桌上的牌位道:“公主的心思若海,臣突然发现有些猜测不透,以前公主曾说“不爱”二字,臣自当公主年幼,不通情字,现在你我早已在床榻上欢度几许,倒是请公主在这宗祠里说句落地的话,在公主的心中,是否将臣当夫君一般爱慕?”
聂清麟心知太傅依然介怀着皇姐方才的那番,按理该说些柔软的让太傅消散火气,可是抬眼望向太傅时,突然想起那天白日里这张俊脸被乞珂公主亲吻的情形……这便是世间男子的劣根,道是女子都要爱他,如同搜罗珍宝一般尽归于后宫中,却是一丝一毫都是不能外流……”
当下半垂下眼皮,低低说道:“永安心知自己生在皇家,命运便是水中浮萍,幸得太傅垂爱,本是该早早夭折之人竟能苟活到了现在,永安心知‘感恩’二字,从来不曾记恨于太傅,不然也不会在澧县的净房里留下提醒之言。太傅生死不明那几日,永安也是寝食难安,一心挂念……”
听到这,卫冷侯只觉得心里火气渐渐下压,想着果儿为他垂泪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暖。
接下又听着聂清麟接着道:“当时清麟便是立下了誓言,对太傅的真心无以为报,但愿来世做一对兄妹,定当结草衔环,尽心侍奉兄长……”
这一句便是把刚要涌到嘴角的笑意狠狠地冻结住了,凤眼缓缓地眯了起来,上去一把死死地攥住了公主的胳膊,过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当我是你兄长?”
聂清麟被抓得痛,便是强自忍耐着说:“清麟自小便失了双胞兄长,与其他的皇兄也皆是情浅,只是与太傅相处时,总觉得太傅沉稳有担当,从不刁难……弱质女流,便是有兄长般的心安。更何况太傅吩咐看的《女戒》中也是殷殷教导女子只当服侍夫君有礼守节,不能生那刁妒之情,对待其他的侍妾也有那豁然的大度。
恕清麟愚钝,试着认真揣摩了下,便是有些豁然开朗:夫妻之爱当真不就是兄妹之情吗!一家子人——夫君、正妻、侍妾便是如兄弟姐妹在一起其乐融融相处。做妹妹的,看见哥哥广纳嫂嫂,开枝散叶,自然才能如《女戒》里教导一般发自内心的喜悦呢!”
卫冷侯只觉得双手都要被这眼前的大魏帝姬永安公主气得在不停地颤抖了,语气阴森道:“好你个聂清麟!长得这一口伶牙俐齿俱是来气本侯的!好……好,既然存着这样尽心侍奉的心思,倒是要好好尽一尽好妹妹的情谊,打今儿起,便是跟本侯入了府,去伺候你那几个嫂嫂去!”
聂清麟心里暗自恼了自己,最近与这太傅说话,那话也不知怎么的便是棍棒一般,也不弯一弯便是直直地出来了,这下子倒好,当着聂氏先祖们说出了这肺腑之言,却是要被个忤逆的臣子拖拽回府去当奴婢了,也不知先祖在上,是否睁开眼儿瞧一瞧,倒是保佑下这大魏的正统玄孙女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