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口里说的那次小小的战功,却是让人瞠目的一次生死之搏。匈奴大军趁着大魏主力出击时,绕到了后方,准备效仿卫冷侯的闪电袭击直捣军营,烧掉粮草。
因为留下的兵马不多,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一时间敌人偷袭时一路畅通,恰好那单铁花正执着两把菜刀剁着萝卜,见有敌人偷袭,轮圆了两把菜刀,犹如母夜叉出世,削起首级来,如同滚圆的萝卜纷飞,迸溅得鲜血横流。
余下的老弱伤兵本来是群龙无首,因着单铁花的勇猛反而士气大振,以少胜多,一举反击了敌人的进攻,保住了大军足足三个月的粮草。
原来她就是名震大魏的女将军单铁花……倒真是失敬了!
待得聂清麟的烧微微地褪去了,那个单铁花便跪在了小皇帝的面前,主动请罪说:“奴婢原是不懂宫中的规矩,若是有惹得主子不满的地方,只管惩戒。”
聂清麟笑道:“原是朕不太懂事,嬷嬷何出此言”原本想着这一页就着翻过去了,谁知那单铁花手捧着荆条便出了去,不一会,殿外便传来了荆条抽打身体的声音。
原来是单铁花命着下人对自己抽打荆条,自领其罚!
那一声声,透着厚墙传入耳中,都听得揪心。聂清麟可真是发自内心的苦笑了。以前还以为是这嬷嬷刁钻,故意借着惩处下人来打自己的脸面,现在倒是真的明白了,那是军营里出来的铁律——犯了错就要领罚!绝无侥幸!
走了体贴的巧儿,却来了这么个榆木脑袋的夜叉女将军,唉,宫中的日子可是越来越精彩了。
好不容易板着脸,终是劝住了单铁花还要领受的那最后的几鞭子,又赐了药给了单嬷嬷,这一节才算是了了。
聂清麟觉得以后,倒是不要跟这个嬷嬷做对为好,毕竟在这个为大魏流血流汗的女将军面前,自己这个不事生产的皇亲贵胄若是再矫情下去,便真是该拖出去抽打一番了。
乖乖被单嬷嬷没收了零食,泡了热浴,又忍着疼疏通了经络后,聂清麟突然觉得那日在外堂的那番话。太傅倒是像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天儿越来越热,到了夜里没有安寝的时候,聂清麟习惯吩咐宫人开了扇窗透一透气。
现在在寝宫中,聂清麟都是身着女装,不用再里外围裹,想来今年的夏天倒是比往年好消散了。单嬷嬷拿来了花册子,让小主子挑一挑寿糕的花样。
再过几日,便是聂清麟的十六岁生辰了。
依着太傅的意思,这算是大魏人的成人之年,大魏皇帝的成人之礼不能不大办一下。
于是这几日内侍监、礼部都忙着操办着皇帝的生辰大事。
“还要做寿糕?太早了些吧?”
聂清麟记得自己的父皇也是在三十岁的寿辰时,才开始制了寿糕。她才十六岁,为何要坐这老气龙钟的事物?
单嬷嬷便一板一眼地转达了太傅的意思:“太傅说,这寿糕是图着讨个健康长寿的好彩头,另外此次做寿糕的师傅是从江南请来的名厨,一只大大的寿桃面儿里夹着十四种水果的滋味,让圣上这几日淡出了鸟儿的嘴儿过一过瘾也好。”
聂清麟忍不住笑了,觉得单嬷嬷这不加修饰,不知变通的性子,有时也挺可爱。
既然是这一样,倒不妨定个大的,估计过完了这次瘾后,那嘴里又要清淡许多时间了。御膳房倒也是周到,不但是拿来了花册子,还拿来了几碟子五色面皮,让皇帝先品尝一下,再做定夺。
这面皮含着各色的花香味,据说是杂糅了不同的花儿的花粉研磨调合的着果香,可真是让人延寿呢!
聂清麟把这个碟子排布在软榻的小几上,伸手捏着一点点地往嘴里送。吃了几口,便想着打个微盹。
她斜斜地靠在软榻上,刚想闭上眼儿,眼角儿却瞟见那窗边似乎有什么细长的在晃动。
待她定睛看了过去。只见一条白蛇正瞪着一双淡金色的眼眸,正阴冷地瞪着她。
不对!不是一条!只见那窗外陆续又爬进了五六条同样细白的长蛇……
聂清麟不敢动,只能尽量挑高嗓门,喊了一声:“单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