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晶核与空间(1/2)

刘梓兮昏昏沉沉地任欧阳行抱着,走进了住处。

在留守家中的四老一小迎上来的时候,刘梓兮下意识地把脸藏进了欧阳行的怀中,闭上了眼睛。欧阳行察觉到她的细微动作，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把她抱紧了一点，对围上来的刘家人说：“梓兮睡着了。”

刘梓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被欧阳星放到床上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再没动过一下。

她放任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浮浮沉沉，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懦弱也好，逃避也好，什么都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面对。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重生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假如重生初始，想的是上天垂怜再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为什么，依然没能保住堂妹？假如命运不能被改变，为什么让她重生，再一次经历这些痛苦？！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吧。等到梦醒的时候，她依旧还躺在科研院的某个透明玻璃箱中，不能视物，不能言语，不能行动，形同死人。空间、异能、家人、复仇，还有……欧阳行，都不过是因求而不得，所以才于梦中得到。

但也终究是梦。

那就不要醒来好了。反正醒来……也无能为力。

一路艰辛，一路苦楚。蓦然回首，黄粱一梦。

还坚持什么？反正没有用……

“她的精神力在消散。”靳子慎面色凝重。

欧阳行还是没有表情，只是气场更加冰冷。

“把她的精神力聚起来！”他下令，然后疾步走出了房门。

“梓兮！梓兮！”

别吵……不要叫她。都是假的。

“姨姨……”又有稚嫩的呼唤，带着哭腔。

是她不好。是她疏忽了，是她不够强，护不住悦兮。让悦兮和心心，再一次骨肉永别……

能不能，不要再叫她了。伤口已经这么痛，请不要在提醒她。

不想再听。不想再想。沉下去，沉到最底下。不要拉她。

欧阳锦原本站在一旁，不言不动。这会儿却忽然大步走到刘梓兮床边，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娇小的身躯爆发出彪悍的力量，左右开弓，扇了刘梓兮两个耳光，没有半点惜力。刘梓兮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孔，顿时浮现出鲜红的两个掌印。

“阿锦！”刘立冬难得冲妻子厉声呵斥，就要把欧阳锦拉开。刘立春和李秀云呆在一旁，又是疼惜女儿，却又无法责怪欧阳锦。毕竟欧阳锦失去的是唯一的女儿。

欧阳锦却狠狠甩开丈夫，揪着刘梓兮不肯松手，在她耳边低吼：“你昏什么昏！没有人怪你！末世本来人命如草芥，谁还能把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吗？我是悦兮的妈妈，我比你伤心一百倍！你也要你的父母像我一样伤心吗？”

“你起来！就这么想死吗？”欧阳锦剧烈地摇晃着刘梓兮的身子，“你要你父母痛失女儿再老无所依吗？你死了，撇下父母不管吗？末世的人本就朝不保夕，你要他们老两口靠什么活下去？”

紧闭的眼帘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我们给你时间。明天早上，我来叫你起床，到时候必须给我起来。我们还要去京城基地。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欧阳锦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松开刘梓兮，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李秀云想要追上去，却被刘立春拉住了，冲她缓缓摇了摇头。刘立冬抱起心心，跟着出去了。才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欧阳锦就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扑倒在床上，无声地痛哭出来。刘立冬仰头望天，硬是把泪意压了下去。

怀里的心心，怯生生地拉了拉祖父的袖子，仰着小脸，问道：“外公，妈妈呢？”

原本已经在用袖子胡乱擦拭着泪水的欧阳锦，听到她这么一声疑问，又崩溃了。心心看着外婆哭得惨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被感染了悲伤，大大的眼睛里蓄起了两泡泪水。

“妈妈出去了，过一阵子才回来。”刘立冬吸了吸鼻子，回答道。

“那为什么外婆要哭？”

刘立东偏过头去，深吸了几口气：“因为外婆……舍不得你妈妈啊。”

“我申请，暂时离队。”楚问站在欧阳锦面前。平日里风情满得要溢出来的桃花眼中此时一片冰冷。一身的劲装衬托出优美劲瘦的身躯，背后只背了一个军用背包。

欧阳行抬眼望他：“丧尸以人为食——我以为我不说你也清楚。”

楚问笑了笑：“我刚进第九组的时候，看你很不顺眼。因为你就像一个会行动的木偶，没有感情，也没有情绪。刘梓兮出现后，你才终于开窍。所以，现在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欧阳行沉吟着。一方面，他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刘梓兮出事了，他也冷静不了。但是，在他一直以来的标准中，“明知无望却仍然徒劳”这种事情是决不可接受的。

楚问和他共事许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既然没有发现悦兮的……尸体，那就不能说她死了。”

——可是被丧尸抓走的人，都直接葬身丧尸口中，根本留不下尸体的。欧阳行黑沉沉的眸子闪了闪，还是没有说出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知道，痛失挚爱的人，是不愿意听到悲观的话语的。何况，刘悦兮说到底，还是他的表姑。虽然这个表姑还是这几个月才相识相处……

“去吧。”欧阳行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实在找不到，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