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柔的泪水让唐寅心乱如麻,她的指控也让他颇感无辜与无力。他忍不住暗叹口气,这个殷谆,可真会无事生非,为自己添麻烦啊!
他缓步走上前去,先是向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刚才有过激之处,还往陛下见谅。”说着,他又看向殷柔,抬手向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但殷柔却别过去头,躲开了他的手。
现在倒也不能怪殷柔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其实从内心来讲,她一直都充满了忧虑。
她和殷谆虽说皆有显赫的身份,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天子,可二人毕竟是背井离乡,跑到风国来避难,说白了,就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只能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因为有这样的心理存在,殷柔是极为敏感的,唐寅对殷谆哪怕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敬,这都会让殷柔倍感焦虑、委屈和心疼,也会随之生出对唐寅的不信任。
被唐寅这么一吓,殷谆倒是认清楚了事实,虽然自己现在住进了镇江,虽然镇江的百姓拥戴他远胜过拥戴唐寅,但自己还是人家手里的一个傀儡天子,自己的身家性命依旧握在唐寅的手上。
殷谆颤巍巍地坐直身躯,拍了拍殷柔搀扶自己的小手,含笑说道:“皇妹,朕没事,刚才是朕不小心自己摔倒的,和唐爱卿没有关系。”
他越是这么说,殷柔的心里就越难过,也越发不能原谅唐寅刚才的无礼。殷谆又看向唐寅,没笑硬挤出笑容,说道:“唐爱卿与皇妹确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这门亲事,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唐爱卿配不上朕的皇妹?这样吧,朕会帮爱卿和皇妹选一黄道吉日……”
唐寅闻言大喜,正要拱手谢恩,可是这时,殷柔抢先开口说道:“皇兄,臣妹与风王殿下的婚事……并不急,成亲之事,臣妹也需要再重新考虑。”
他一句话,让殷谆和唐寅都愣住了。殷谆从来都没有反对唐寅和殷柔的亲事,恰恰相反,他还很乐于促成这门亲事,因为如此一来会让他的天子地位更加稳固,刚才他之所以推三阻四,只是想借用此次的机会从唐寅手中能要回一些天子应有的权利。至于唐寅,就更没有想到殷柔会反对他俩的亲事了,他面露疑色地看着殷柔,久久未说出话来。
殷谆怔了一会,猛然回过神来,急忙说道:“皇妹,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啊,朕知道,皇妹和唐爱卿皆心仪对方已久,皇妹就别……”
没等他把话说完,殷柔已斩钉截铁地说道:“皇兄不必再劝臣妹,刚才的话,臣妹是认真的,正是因为婚姻非儿戏,臣妹才必须得重新考虑这门婚事!”
“这……”殷谆的冷汗都快流出来,看看殷柔,再瞧瞧唐寅,这下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凝视着小脸冷冰冰地殷柔,许久,唐寅腾的站起身形,向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说完话,再未做片刻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殷柔在气唐寅,后者又何尝不气她,气她对自己的不理解,气她不懂自己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