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躲?”这一巴掌打了下去,却终究是痛在魏念卿心上。
他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打过他,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而今因为他喜欢一个女孩子,要娶那个女孩子,她给了他一巴掌。
她知道这会给他多么刻骨铭心的伤害,可她却不得不那么做,她必须打醒他。
白东风勾唇,抬手擦拭掉唇角溢出来的一丝血,“母亲打我,我不躲,这一巴掌本来就是我应该受的。”他爱易小楼,易小楼本身就代表着父亲对母亲的背叛,他爱自己的亲妹妹,这是不被允许的,魏家世代耿直,他此举若传到京里去,恐怕连姥爷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魏念卿转身背对他往沙发旁走,“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不停下来,家延,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
白东风一直背对着魏念卿,他极目望着窗外的太阳,那样耀目的光芒刺的他眼睛疼,还有母亲的质问,像刀一样直直的插进他心里,他很痛苦,痛苦的连呼吸都如针刺一般。
就那样静默的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忽然转过身来,望着沙发上端坐着的魏念卿,“妈,我知道您有多生气,但是我已经表明了立场,我不会放弃小楼。这世上有很多的错与对,易小楼是我父亲的女儿,我爱的人是她,我是错的,如果我爱的人是别的任何人,我都是对的,就算我爱一个杀人犯,您也不会像此刻一样指责我,或许舆-论还会给我一顶深情、专一的高帽子带带。如果易小楼不是我父亲的女儿,我爱的人是她,我又是对的。对与错并不纯粹,都需要这样那样的条件去佐证,而我就算错了又如何呢,起码我爱的就是这个人而已,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我爱的都是她。这种爱,并不会因为她叫什么姓什么而改变半分。”
魏念卿抬起眸来,将他的痛苦清清楚楚的看在眼底,不知道是室外的阳光太过明媚还是他眼中的泪光太过明亮,她胸口猛地一阵窒息,起身与他对视着,“可是儿子,你这样是不被允许的,没人管你是不是真的爱她,大家只看到你们的身份,你们是兄妹啊家延,你不能这样!”
白东风笑了,那些就要流出来的泪水仿佛瞬间被灼烈的阳光给蒸干,他抿抿唇,双眸显得无比疲惫,“妈,你知道这些日子小楼是怎么走过来的吗?每个夜晚我都抱着她冰冷僵硬的身子,她必须忍受药物和毒液的双重折磨,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把嘴巴咬的满是鲜血都不愿意吭一声,只因为她不想让我和她一样痛苦。她忍不住的时候宁愿把我从房里赶出来,也要一个人面对那些痛,她是个很胆小的女孩,喜欢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是的,我完全可以不娶她,随便给她一个理由做敷衍,可是她是活生生的人,她会痛,她会痛您知道吗?当然,我也可以告诉她真相,可我已经对她残忍过太多回了,而今我宁愿欺骗她,也不愿意她承受那些她原本不用承受的重担。妈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不负责任,也很对不起您和爸爸,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爱易小楼,无论如何我都要娶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
他语毕转身从客厅出去,留魏念卿一人愣在原地,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
身在江州的唐逸受邀到方家吃饭,在和方家五小姐聊天时从她口中得知易小楼和白东风这周末将举行婚礼,一顿饭吃的无比堵心,回家之后脸色也不好。
易妘锦见他靠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便上前来递给他一杯刚煮好的茶,“你爸爸刚出门儿了,这杯好茶就便宜了你。”
他皱眉,也不嫌烫,当即就把那杯茶全部喝了进去,易妘锦见他有心事,在他身旁坐定,拍拍她的肩,“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他叹息,“小楼和白东风要结婚了,我要赶紧去易州一趟,别让他们酿成大错才好。”
叶青青听到婚讯一早就回易州了,江州他的私人别墅里忽然只有他一个人他怪不习惯的,所以就到爸妈这儿凑凑热闹。
易妘锦却摇了摇头,“别去了,顺其自然吧。”
唐逸很是诧异的抬眸,“您不是一直很反对小楼和白东风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又不管了。”
易妘锦放下手里的茶杯,眯起眼不知道在看哪里,思绪仿佛瞬间就飞走了,想了许久才笑着道,“逸啊,你知道吗,当年我和你父亲在一起时也有许多人反对,你永远想象不到那时候我有多么痛苦,我怀着你哥哥,在大雨夜里偷偷跑出家门,到港口时已经没有船了,我又冷又饿,觉得全世界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连找个地方投宿都不敢。于是我就沿着马路走,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后被绊倒了,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雨夜,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有血液从我身体里一寸一寸流失,就在那一刻你的父亲出现了。他也是偷偷从家里出来的,穿过大雨滂沱的黑夜,从易州湾而来,他抱着我,我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疼,可是那些疼的无法忍受的细胞在那一刻却满满的都是欣喜。你父亲带着我去了医院,幸运的是孩子保住了,我背离了易家,跟着他到江州来,到你们唐家生活,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今天之前我想了很久很久,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就算明明知道我和你父亲是亲兄妹,我还是义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