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耳边尽是轰隆的雷鸣声,易小楼抱着冰冷的墓碑,就像抱着自己此生全部的温暖,将脸贴在谦字至上,她闭眸,那些温热的泪水,终于被雨水掩盖着,流向凹陷的石刻,“子谦,我的孩子,妈妈一直很感谢命运,感谢命运让你我成为母子,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时间,但你要记住,妈妈是爱你的,胜过所有。如果真的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做母子,到那时我们只生在普通人家,简单的过活,妈妈愿用一切换你终生幸福。”
不知道抱着墓碑在墓地里坐了多久,她起身时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了,长长的裙子上到处都是泥污和水渍,鞋子被脱掉拎在手中,她回望着子谦孤独的墓碑,脚踩着尖利的卵石,一步步往墓园外而去。羸弱的背影之后,重重的雨幕之后,那一方低矮的坟墓在瑟瑟风中竟有些凄凉起来。
易小楼回易州是在一周之后,为孩子守了七日丧期,她开始准备和叶承颢的婚事。
像往常一样,像身边从来不曾存在过易子谦一样,像生命力从未与白东风有过交集一样,她让自己成为一个忙碌而用心的新娘。
拍婚纱照的那日,她一大早就开车去叶承颢的私宅接他,见她来的那么早叶承颢皱眉浅笑,上前轻轻拥抱了她。
这些日子她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显得十分积极,而他怎能看不出她黑眸深处的决绝。
站在她面前俯首与她四目相对,他将手搭在她双肩之上,“傻姑娘,你完全不用这样将就我,能娶你是我前几世修来的福分,真的。”
易小楼笑着拉起他的手腕,“能嫁给你也是我前几世修来的,走吧,拍婚纱照去。”
拉着叶承颢道影楼时早有工作人员列队等候,挑衣服的挑衣服探讨摄影风格的探讨摄影风格,顺带着造型师为她和他上妆换装。
叶承颢只能听她的,随着她的步子打转。
她很美,头发盘起来的样子格外迷人,光洁的额头纤细而挺立的鼻梁,小巧的嘴唇,乌黑的眼睛,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恐怕都拒绝不了如此美人的诱惑,他当然也不例外。
叶承颢静静注视着面前的小女人,她这么忙前忙后的主持着婚前的事情,到底是在掩饰什么呢?
拍摄之前,她还故作轻松的与他说话,在面对摄影师的镜头时瞳孔深处终于是挤不出来半分笑意。
脸上和眼角的笑容都那么明显,唯独瞳仁中大雾蒙蒙,冰冷的不像话。
他将她拉出摄影棚,将搭在臂弯的西装丢在沙发上凝视着她,“小楼,如果你现在说不愿意嫁给我还来得及,若你此时不说,此后的一生一世,就别想我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