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医务部,易小楼和白东风从明哲口知这件事时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明哲倒是镇静,调笑着对两人道,“什么时候给口喜酒喝,都等了十年了。”
而面前的两人还沉浸在那样的事实仍旧回不过神来。
明哲笑笑,抱着子谦的资料从办公室出去,为他们两人带上了门。
良久,白东风回身猛地将易小楼拥进怀里,仅仅这一个拥抱,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心口最脆弱的部分被某些尖利的东西狠狠刺痛感绕着胸腔一直扩散,几乎将他所有感知全部淹没。
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的问题忽然间没有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僵硬的抱着怀里的她,恨不能将她揉进血液,揉进每一寸倔强的骨骼。
易小楼颤抖的双手在空气起又落下许多次,终究还是抱住了他的腰,她心累的那些痛、那些委屈、那些不甘,瞬间化作汹涌的泪水,全部涌了出来。
她用尽所有力气都忍不住痛哭,终于明白那些镶嵌在岁月里的疼痛和寂寞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折磨,这许久的分离、曾让他们绝望的看不到明血缘关系,瞬间灰飞烟灭。
晚饭时两人被宋颖之约了出来,他看上去满脸疲惫,心情也跌至谷底,往日里国际刑警的威风再不可循,竟有些像个病入膏肓的人。
他将从宋孝宗那里听来的当年的事复述了一遍,声音微弱。
易小楼心痛的锁眉,握住他的手道,“哥。”
宋颖之脸色更沉痛起来,慢慢将手抽了回去,“小楼,我想跟你说件事。”
曾经因为这个字,因为她是父亲的干女儿,在学校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站在她身前保护她,那时他是多么的骄傲。可是如今,他真的很讨厌哥这个字眼,讨厌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血缘。
“你说。”她盯住他,语气笃定。
“这件事我暂时还不想让我妈知道。”宋颖之说这话时满脸的抱歉之色。
小楼点头,“我明白的,干妈爱了爸爸那么多年,爸爸把我认做干女儿亦是无心为之,如果此时让她知道我是爸爸的女儿,爸爸必然有口难辩。你放心,干妈和爸爸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我不会做那么自私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宋颖之说着便起身,“明哲叫我去医务部那边还有些事,我就不陪你们了。”
易小楼忙拉住他的手,“哥,你的伤……”他伤势本就不好,如今再为子谦做骨髓移植,恐怕会对他身体造成难以承受的负荷。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当年在维也纳我可是最厉害的,这么点小伤怎么可能撑不住,我会没事的,子谦……也会没事的。”他转身跳上车渐渐消失在两人视线之内。
当晚易小楼和白东风抱着孩子回东风会所时见到了许久未曾谋面的柳素萍,她坐在轮椅上,形容憔悴,看起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滕秀杰站在他身后有力的手搭在轮椅上,眯眸紧盯着白东风。
白东风脸色未变,上前去在沙发上坐定面容冷峻,仿佛并不打算理会两人。
滕秀杰冷笑着上前,“少爷可真是有自欺欺人的本事,您认定是素素害了子谦便将素素发配到那种地方,如今她废了双腿,终于遂了您的愿。”
白东风抿唇,眼过一抹狠戾,“世事终有报应,对于我决策过的,我从不后悔。”当然,将柳素萍调去牙买加的事情,他亦从未后悔过。
轮椅上坐着的形容枯槁的柳素萍闻言浑身一震,一股热泪便沿着脸庞落了下来,“少爷只当是我杀了子谦,如今真相大白竟然还对我心有芥蒂吗?当日我奉老爷之命去海防把子谦带回来也不过是想要你和易小楼分开而已,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你和她是兄妹,你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你们会被万人唾弃的。少爷,时至今日,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
白东风低叹一声,起身走到柳素萍身边,蹲身在她面前抬眸看她曾经艳冠死神之翼的容颜,大手缓缓抬起将她额前的乱发拨至耳后,“素素,我从未怪过你,但你知道,在死神之翼,做错了事是要接受惩罚的,你不能因为我事事纵容于你便此次为所欲为。回去吧,好好养伤,此事既然已经过去就不必再提了,等你伤好之后你仍旧是隐月堂主,仍旧有一呼百应的权力。”
他起身,背对着她,不再看她一眼。
柳素萍于泪海难点头,被滕秀杰推着出了东风会所。轮椅在白东风视线里越走越远,他却始终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两人渐渐消失的身影,一语不发。
易小楼抱着孩子上前来安慰他,他回眸苦涩的笑,拉过她的手在沙发上坐定,“小楼你知道吗,曾经为了救我性命,素素为我挡了一枪,伤在要害之上。之后她心脏一直不好,靠明哲的药才能维持至今,整个死神之翼我一直觉得愧对她,觉得亏欠她,所以我拼了命的弥补,我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疼爱,我不知道这样的疼爱会毁了她。”
因为他疼她,她便想独占他的爱,想尽一切办法都要除去每一个靠近他的女人。
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误会她,事情经过证实之后才觉得人性之扭曲,但这些事情,或许他会永远烂在心里。
易小楼靠在他肩头,想起方才看到柳素萍时她的样子,那么漂亮而自负的一个女人,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