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打我?”裴元容委屈又愤怒,嘶喊道,“你凭什么打我?”
裴元舞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幽黑得想深不见底的深渊,几乎想要将她吞噬,许久才嗤笑道:“裴元容,我还以为你终于认清了你自己,知道凭你的容貌才智,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跟我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所以识趣地不敢再来招惹我。还觉得你终于聪明了一丁点,现在看起来,还是一样蠢!不是,是比以前更蠢,以前你至少还知道想要往上爬,而现在已经自甘堕落了。”
裴元容哪能受得了这份侮辱,怒喝道:“你说什么?”
“不是吗?”裴元舞斜眼乜着她,说不尽的轻蔑藐视,看她就像看待地上的污泥,“本来,你我同母所出,都是裴府的小姐,还勉强算是一类人,可是出身是一方面,自身努力是另一方面,却也只能决定前半生的荣辱,而嫁人就像女子的第二次投胎,后半生的兴衰就全在夫婿深山。我被太后看上,想要让我入宫做贵人,我会慢慢地往上爬,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而你呢?居然看上万关晓这么个货色,将来前程如何你心知肚明。我会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而你——”
裴元舞顿了顿,唇角微弯,吐出了几个字:“就是地上的烂泥,别说相提并论,我就是多看一眼都嫌脏。不过也不奇怪,从小到大,论容貌,论才华,论聪明,论端庄大方,你从来都不如我,有这样的结果也很正常。俗语不是说了吗?龙配龙,凤配凤,老鼠配臭虫,凭你裴元容,大概也就能配万关晓这种破落户弟子罢了,也不辱没你!”
“你——”被她这样欺辱蔑视,裴元容怒气填膺,“裴元舞,你居然敢这样说我?”
裴元舞漫不经心地瞥着她:“怎么?我有说错吗?万关晓不过是江南寻常人家的子弟,穷酸秀才而已,跟尊贵豪奢的皇家有可比性吗?”
“虽然万公子现在只是个秀才,可是今年他就要科举了!”裴元容不服气地置辩道。
她才不要被这个大姐姐看扁!
“就算他考上状元又怎么样?新科状元到时候也不过就是授个五六品的翰林院编修,有什么值得你夸耀的?没听说过吗?宰相的门房也赛三品官,五六品的翰林院编修,连我们裴府的管家出去都比他有体面,我说三妹妹,你要不要干脆配咱们裴府的大管家算了?我听说大总管有个儿子年龄跟你正合适!”裴元舞言辞刻薄地道。
“你居然要我堂堂小姐去配奴才,裴元舞,你就算欺辱人也该有个限度!”裴元容努力地挣了挣手,想要给她一耳光。
“告诉你,咱们裴府大总管的儿媳妇,也比翰林院编修的妻子体面大,不信的话你到外面问问去,我这样说是一片好心,免得将来别人问起,怎么我亲妹妹居然嫁了个翰林院编修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我丢不起那脸!再说,万关晓能不能考上状元还是一回事呢,如果要是二甲,放到地方上去做七品小吏,那就更丢脸了,原本裴府小姐,连四五品的诰命夫人都不必放在眼里的,可是到时候你就等着跟那些五六品的官员夫人点头哈腰,拼命地去讨好吧!谁叫你的夫婿只是个七品小官呢?”
裴元容结舌,无法辩驳,好一会人才道:“那又如何?关晓文武双全,总会升迁的!”
“是啊,你可以慢慢等,等到红颜老尽的时候,万关晓也许能做到四五品官员,可到时候你也成了黄脸婆了,自然有年轻貌美的新人妾室等着他宠爱,你觉得到时候风光的是你,还是别人?用你裴府小姐的身份为他铺路,用你的嫁妆银子为他打点,在家里操持家务,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恼,最后成就是其他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裴元容,我还真不看不出来你是这样舍己为人的性子,失敬失敬!我看你这样也别做什么官家夫人了,直接去做观音得了,离地成佛都够你的了!”裴元舞讥刺地道,没有丝毫的留情。
裴元容心中暗自吃惊,咬唇道:“你胡说!关晓说了,他不会纳妾室通房,只会有我一个人!”
“这种鬼话也就只有你会相信,天下哪个男人不偷腥,哪个没有三妻四妾的?户部侍郎孟延寿知道吗?靠娶了叶氏的族女才腾达的,畏妻如虎,家里妾室通房照样,外面还养得有粉头外室;还有国子监五经博士鲁向前,原本也是贫寒子弟,他原配夫人却是大家小姐,委身下嫁,拿着嫁妆银子补贴他,终于将他扶上了国子监五经博士的位置,结果呢?如今出人头地了,原配家里没落了,又年老色衰,被赶到佛堂伴青灯古佛;还有……”
裴元舞将京城中类似的官员情况历历道来,如数家珍。
“你胡说!你不要以为胡编乱造这些东西就能骗过我,我不会上当的!”裴元容心中已经开始发虚,却犹自强硬地道,她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的!
裴元舞冷笑:“我要是编造的,能编得这么有名有姓吗?这些都是我托章御史,也就是姨娘的哥哥打听出来的,不然我怎么知道?对了,说到章御史,你应该知道他的夫人之前往咱们裴府跑得有多勤快吧?对姨娘又是怎样点头哈腰,处处逢迎。可是,姨娘被软禁后,你见章夫人登门过吗?那时候我想请章夫人帮个小忙,她都爱答不理,为什么?因为姨娘失势了,我待选落选,而章文苑却被封御女。这次之所以肯帮我的忙,也不过是因为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