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歌盈盈下了高台,来到李明昊跟前,咬唇道:“李大人,我先说明哦,我才学骑马没多天,你已经练了十多年了吧?再说,就那么直腾腾地纵马狂奔也没意思,不如按照我的规矩来赛马,如何?当然了,如果你害怕会输,不敢跟我比,那就算了,还是按老规矩来吧,总不能让你太吃亏!”
李明昊凝视着她,笑道:“任凭裴四小姐吩咐!”
他当然也听得出来,裴元歌这话里明显是在激将,不过自恃骑术比裴元歌好得太多,丝毫也没放在心上。
“那好,我这赛马,跟普通的有所不同,一炷香的时间内,谁跑得远就算谁赢了。不过,我学骑马的时间远逊于你,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方向由我来定,也就是说,你要是超得太远,万一我突然转向,你追赶不及,那可就算你输了。你敢比吗?”裴元歌微微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挑衅。
但李明昊哪里会把她放在心上,不在意地道:“悉听尊便!”
原本见裴元歌出言邀战,众人还以为她骑术超群,能够与李明昊一较长短,倒是抱着殷切的希望,但听她话里的意思,分明学骑马没几天,不由得大为失望。不过看她先示弱再激将,分明是个备受娇宠却又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的样子,一时间都忍不住会心而笑,倒是大大缓解了方才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何况,裴元歌也说了自己是初学骑马,这般赛马倒也有趣。
更重要的是,反正李明昊已经应下这样的条件,如果最后输了也不能借此狡辩,一样能打压他的气焰,因此纷纷起哄着为裴元歌加油打气。
因为刚学骑马,裴元歌不敢挑太大的马匹,依旧选了先前的那匹棕色的温顺母马,牵到李明昊跟前,正要准备翻身上马,忽然听到李明昊在旁边,用仅有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皇上在秋猎第一晚遇刺,仅有一名刺客逃脱,但是身受重伤。而九殿下则是在次日清晨现身围场……。听说九殿下个性最为骄横,处处都要压人一头,怎么今天面对我的挑衅却不敢应战?两者之间应该有某种关系吧!所以,元歌你要为九殿下出头?”
裴元歌身形微顿,凝眸向李明昊看去,迎上他含笑笃定的眼眸。
果然,李明昊是猜测泓墨身受重伤,所以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出言挑衅。这要说跟太后和叶氏没有关系,打死她都不信!裴元歌神情冷凝,静静地看着李明昊,忽然启唇浅笑:“李公子你的意思是说,九殿下是行刺皇上的刺客?既然如此,何不告发到皇上跟前去?听说皇上对这次的刺客事件十分震怒,下令必须要抓到刺客,李公子若是检举了这件事,可又是大功一件。前晚皇上遇刺时,李公子救驾有功,若再揭发九殿下行刺的事情,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前程似锦,这种机遇真让人羡慕!”
李明昊这种人骄横自负,心中已经认定宇泓墨受伤属实,那么裴元歌越是辩解,反而越会让他确定这点,因此裴元歌索性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承认,而且大力鼓动他向皇上检举此事。
果然,闻言,李明昊神情微凝,眼眸中透漏出几分深思。
裴元歌和宇泓墨关系亲密,他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裴元歌非但不为宇泓墨辩解,反而讲述告发宇泓墨后的锦绣前程,分明是在鼓励他这样做,这显然不合常理。那么,裴元歌这般激他前去告发,是因为这其中有什么陷阱吗?难道说宇泓墨没有受伤,却是故作姿态,惹人怀疑,然后再将告发的人套进去?
以宇泓墨和裴元歌的心思,设计出这样引人上钩的圈套丝毫也不奇怪。
不过,也可能是裴元歌在玩虚虚实实的把戏,故意令他生疑。
但无论如何,裴元歌这么一说,的确让李明昊难辨真假,一时间不敢确定宇泓墨是否受伤。正思索着,耳边又传来裴元歌缓缓的声音:“大庭广众之下,还有皇上在场,李公子却依然能如此嚣张,当众向九殿下挑衅,丝毫也不担心后果。而看李公子的为人,并非有勇无谋之辈,这反而更让我好奇。”
乞愿节当晚,李明昊步步算计,猜测出她设计假李树杰的真相,已经让裴元歌认识到李明昊看似粗狂骄横的外表下,有着怎样缜密的心思,若是被他掌握了主动权,步步紧逼,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被他看破心思。因此,裴元歌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主动出击,以攻为守,将李明昊的心思从泓墨受伤这件事转开。
“难得元歌你会赞我,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李明昊含笑道,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裴元歌眉眼沉静:“李公子,我跟你不熟,所以,请叫我裴四小姐!”
“元歌你未免太无情了吧?”李明昊神色微敛,显然对裴元歌的冷淡生疏感到不悦,“如果真要说大功,眼下倒的确有件大功劳。众所周知,元歌你是太后的心腹,太后倚为臂膀,信任异常,甚至因为你,太后和叶氏起了龃龉。可是,乞愿节当晚,我却亲眼看到你和九殿下关系暧昧,亲密非比寻常,如果说我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娘娘,元歌你猜会怎么样?”
裴元歌微微皱眉。
不过,早在最初猜测太后要拉拢李明昊时,裴元歌就猜到这种可能性,毕竟乞愿节当晚,她和泓墨的情形实在太明显,李明昊又是聪明人,如果看不出端倪那才奇怪。对此,裴元歌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