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形显然十分暧昧,太后已经起了怀疑之心,却从裴元歌手中抽出了手臂,转头和蔼地笑道:“墨儿你现在散心够了吗?既然够了,就回去做事吧!最近朝堂正是多事之秋,你身为皇子,正该替你父皇解忧才是,就别到处乱晃了!”言语虽温然,却有一股不容违逆的意味。
宇泓墨看看裴元歌,再看看太后,顿了片刻道:“皇祖母说得是,既然如此,孙儿就告退了!”
然而,才走没两步,忽然又回头,神色诚恳地道:“皇祖母,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孙儿的不是,还请皇祖母慈悲为怀,不也藕茫孙儿现在这里谢谢你了!”说着,向太后拱拱手,又向裴元歌递去一个抚慰的眼神,这才转身离开。
而这番言语落在众人眼中,叶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更是得意。
等到宇泓墨离开,见四周无人,太后扶着世子夫人的手走到假山群深处,看向裴元歌的眼神锐利而危险,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淡淡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裴元歌立刻跪倒在地,神情凄然,恳切地道:“太后娘娘,请您千万别中了九殿下的计谋,他是故意做出一副与小女言行暧昧的模样,想要借此毁掉小女。太后娘娘您也知道,小女先后经历两次退婚,清誉已经摇摇欲坠,这时候只要稍有事端,小女便是粉身碎骨之祸。九殿下就是看准了这点,既要离间太后娘娘对小女的信任,又要借此毁掉小女,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说着,弯身不住地磕头,情形甚是焦虑急切。
“裴四小姐果真好口才,轻易地就将整件事翻转过来。”世子夫人凝视着裴元歌,眸眼中射出锐芒,“可是,如今是太后娘娘亲眼看到你和九殿下在这隐秘之处相会,如果你想要为自己辩白,总要拿出些凭证吧?你说是九殿下陷害你,有什么证据吗?”
“小女……”裴元歌咬着唇,蹙眉思索,神情却越来越绝望,最后只能期盼着道,“太后娘娘,您想想九殿下的为人,如果我和九殿下真有什么?这时候否认撇清还来不及,他又怎么会故意当着太后娘娘的面说那些话,故意引人疑窦呢?别的不说,就是九殿下临走前的那句话,他明明知道,这样的请求并没有什么用处,只会加深太后娘娘对我的怀疑和猜忌,却偏偏要这样说,分明是在栽赃陷害啊!”
情急之下,她连平日里言辞的谨慎和婉转都忘记了。
太后心中微微一动,的确,宇泓墨这个人总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言行看似放纵无忌,却从来都难以揣摩。而这次他所表现出的暧昧,未免有些明显,的确引人疑窦。而且裴元歌所说倒也算合理,只是……
见太后似乎有意动的意思,世子夫人急忙道:“哼,说不定这是九殿下故布疑阵,就是要利用这种借口,让你有狡辩的余地!裴四小姐最好还是拿出更确切的证据吧!”
裴元歌愤然抬头,冷冷地凝视着世子夫人,冰冷的话语掷地有声:“世子夫人,敢问小女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以至于你这样不遗余力地栽赃陷害小女,非要置小女于死地才甘心?如果说是小女父亲这些日子的冒犯,小女已经向您和叶国公夫人赔礼道歉了,你——你实在是欺人太甚!”
听她话语中,似乎又在勾连废后的事情,世子夫人不想因此招惹太后猜疑,致使再生事端,淡淡地道:“裴四小姐多虑了,我只是入宫时看到你和九殿下在一起,所以禀告太后娘娘而已。平心而论,任何人看到刚才的情形,都会推测出如先前般的结论吧?别的不说,秋猎上九殿下拼死相救,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裴四小姐又要如何解释?”
“果然……”裴元歌喃喃道,“果然是好手段!”
就在这时,前方一名绿衣宫女匆匆赶来,对着众人福身,这才道:“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说找裴四小姐有事,命奴婢前来想请,还请太后娘娘准许!”
闻言,太后脸色更变,淡淡道:“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裴四小姐稍候就到长春宫!”见那宫女立着不动,不由得微微皱眉,提高了声音,“哀家这里还有几句话要叮嘱元歌丫头,怎么?贵妃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说到后来,眸眼乍睁,透漏出无数的威严。
宫女不敢强辩,只好离开。
世子夫人冷笑道:“九殿下倒是好体贴,生怕裴四小姐有事端,居然还请动了贵妃娘娘来为裴四小姐作掩护,如果不是对裴四小姐情深意重,焉能想得如此周全?裴四小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起来,这次九殿下是铁了心要栽赃于我,偏生还有世子夫人相助!”裴元歌喃喃道,忽然太后,眸眼哀切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因为只有我和九殿下在那边,没有别人可以为小女作证,九殿下就是看准了这点,才如此说话,想要毁掉小女,小女知道,小女这次百口莫辩。可是,太后娘娘,小女服侍您这么久,对于小女的为人,您最清楚。娘娘,您是否相信小女的话?”
迎上裴元歌的目光,太后微微一动,脑海中两种想法激烈地冲突着,一时间难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