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妃开恩,九皇子妃开恩!”碧荷满面惶恐,磕头如捣蒜,泪水涟涟地道,“李小姐虽然和九殿下情投意合,但顾念九皇子妃对九殿下一片深情,因此一直劝九殿下顾念名声,也一再地退让按捺,如今又被赐婚给荆国五皇子,李小姐更是死了心。她……她只是想着不日便要远嫁荆国,因此特意来跟九殿下告别,仅此而已,谁知道两人却在里面,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话音未落,屋内又传来一声低沉压抑的女子呻一吟声,带着隐隐的痛楚。
在场的贵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有异,更有许多人红了脸,显然里面两人的行径,绝不止是告别这么简单。
“九皇子妃,事到如今,求求您成全了九殿下和李小姐吧?她……。她原本是赐婚荆国五皇子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是颜面尽失,绝对不可能威胁到九皇子妃您的地位的。您就看在李小姐的一片痴心,就当是为九殿下着想,发发慈悲,救救李小姐吧!”碧荷声音哀切地道,秀丽的容颜凄婉动人。
她话说得含蓄凄美,其中的含意却发人深省。
被她这样暗示引导,事情就变成了李明芯和宇泓墨两情相悦,只是宇泓墨顾念着新婚妻子,不好开口提亲,结果到了如今的地步,有情人即将劳燕分飞,天各一边,所以来个最后的告别,结果却因为情深意切,一时把持不住,结果天雷勾动地火,弄成了现在这副情形。
而“顾念声名”云云,更是在暗指宇泓墨沽名钓誉,所以迟迟不给李明芯名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裴元歌“善妒”的罪过。
这会儿碧荷话语说得简单,但看周围人的神色,想必在裴元歌来之前,已经有过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泣血表白,因此即便李明芯素日名声不好,如今在场的贵妇少女固然有鄙夷不屑李明芯这般行径的,却也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同情又叹息的目光,看向裴元歌的眼神则带着隐隐的指责。
倒是巧舌如簧!
裴元歌暗自冷笑,并没有被碧荷的话语激怒,神情依然沉静从容,气度雍华。
碧荷原本想要逼得裴元歌气急败坏,那就更坐实了裴元歌“善妒”的名声,毕竟九殿下和李明芯出了这样的事情,身为九皇子妃,裴元歌就算再聪明,也必定会沉不住气大吼大叫,那就正好落入她的陷阱,越发显得李明芯处在弱势,更能够争取人们的同情。
但如今裴元歌神情从容,不惊不怒,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不是说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夫妻恩爱吗?按理说,越是恩爱的人眼睛里就越揉不得沙子,裴元歌怎么可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半点都不发作呢?碧荷实在想不通。
而看着裴元歌这般雍容华贵的模样,倒也有人渐渐冷静下来,想到不多的几次接触中,裴元歌落落大方,又处处维护九殿下的模样,显然是个进退有度,举止有分寸的人,而且素来和九殿下恩爱情笃。而且论容貌,论修养,论气质,九皇子妃都比李明芯要胜出好几筹,九殿下怎么会和李明芯另结私情呢?但若不是如此,如今屋内又怎么会……。
一时间,倒有不少人惊疑不定,难以决断了。
见状,裴元歌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道:“你叫碧荷是吗?”
“是,奴婢正是叫碧荷。”碧荷警戒地答道,这位九皇子妃可是曾经连柳贵妃都算计过的人,心思过人,她需得谨慎小心才好,免得堕入她的彀中。
“看你身上的衣饰,你是哪个宫的人?”裴元歌缓缓问道,神情悠淡静雅。
碧荷有心想要遮掩,但想到她的名字籍录在册,只要一查便能够查出来,若是被揭穿了,反而会让人怀疑自己的用心,倒不如从实说,因此便道:“奴婢是长春宫的宫女。”
“原来是母妃宫里的人。”裴元歌浅浅一笑,摆弄着手腕上赤金雕梅手镯,淡淡地道,“本宫见你这般忠勇地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去,又这般拼死为李小姐求情,还以为你是李小姐自小的贴身丫鬟,情深意重呢!却原来是母妃宫里的人!若真照你所说,李小姐与九殿下相会,居然瞒过自小的贴身宫女,反而带着你,果然对你另眼相看,也不枉你这般为她辩解求情了。”
她的话语很轻,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恍若惊雷。
女子闺誉重要,按理说,即便与人有私,也应该是贴身得信任的大丫鬟才能够得知其中关窍,甚至代为谋划。怎么这位李小姐与九殿下私会,不带贴身丫鬟,却让一个宫女在外面守着?而这个宫女居然对李明芯的私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想到碧荷竟是长春宫里的人,众人的眼神一下子悠远起来。
九殿下与养母柳贵妃不合,如今已经差不多众所周知,只是面上情而已。有了芍药花宴上九殿下的沉痛话语,以及为柳贵妃掩饰的情形,谁也不会觉得是九殿下不孝,反而更倾向于柳贵妃不慈,有了亲生孩儿便容不下声誉响赫的养子,因此刻意陷害。
而这个宫女却是柳贵妃的人,再想想方才碧荷的话语,似乎隐隐在暗指九殿下和九皇子妃的夫妻恩爱是沽名钓誉,维持这样假相以博取好名声。毕竟,他和七殿下先后大婚,七殿下从开始的宠妾灭妻,再到纳侧妃,再到七皇子妃流产身亡,闹得不可开交,而九殿下却夫妻恩爱,治宫严谨,名声比七殿下好得多了。这样说来,难不成这个碧荷是受人指使,故意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