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都是老头子我一手铸成,无论是对修黎他母亲的伤害,还是对修黎的不公平,我只希望那孩子能回来,和我好好谈一谈,别恨小珍,也别恨我,更也别恨远衡,上一辈人的纠葛就随着我百年以后一起入土吧,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该承受这些。”
“所以贼丫头啊……你能不能,让修黎在春节时回来顾家,让我再看看他,他是姓顾的啊,他也是我顾占中的孙子,他不该姓季,他身上流的是我的血啊,我怎么能在知道他在哪里之后,还放任他在外面生活,让他回来吧,贼丫头,我知道他听你的话,算老头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你想办法让他陪我吃顿团圆饭……”
季莘瑶低头看着眼前的棋盘,终是忍不住问:“爷爷,您既然说到修黎的亲生母亲当年是得了重病神智不清,那她……”她假装一切都不知道似的问:“她还活着吗?”
老爷子想了想,眯起眼似是在回忆什么:“我这些年也没去过美国,听远衡说,那边有专门的医生陪着她,而远衡这么多年也没去过,但一直都没有听过什么噩耗,应该,是还活着吧。”
人情多么淡薄。
即便曾经那个女人险些破坏了顾远衡的家庭,但毕竟也为顾家生下了一个儿子,而她虽有错,可她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二十几年的骨头分离,二十几年的失心疯,恐怕她也不知是在哪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中疗养,甚至这么多年,顾远衡竟从来没有去看过她,竟连她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所以顾远衡的这种冷硬的脾气,季莘瑶就也能理解了,他始终都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就在这时,温晴抱着一盆快要枯萎的花下了楼,似是要找办法救活它,见季莘瑶正陪老爷子下棋说话,当即目光一闪,抱着花盆走过来,甜甜的叫了老爷子一声:“爷爷,这么晚了,您该去休息了。”
“我还不困,小晴啊,你那手里的花怎么了?”
“一个月忘记浇水了,枯了。”温晴仿佛很是心疼的低头看看手里的花,然后瞟了一眼季莘瑶手边的茶壶,见季莘瑶在给老爷子已经空了的杯里倒茶,便忽然笑了笑,放下花盆,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茶壶:“莘瑶姐你怀孕了,以后给爷爷倒茶的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就笑眯眯的给老爷子倒了茶,老爷子倒是没多想,只是听她叫的那一声“莘瑶姐”,眼里有了几分欣慰。
而季莘瑶却是知道温晴怕自己彻底夺了她在老爷子这边的宠爱,连倒茶泡茶这些事都不愿假她之手,不由在心里叹了叹。
罢了,也没必要争什么。
但是温晴却显然不肯让她置身事外,给老爷子倒了茶后,又拿起另一只杯子倒了一杯,送到季莘瑶面前,笑眯眯的仿佛讨好似的:“莘瑶姐,你也喝一杯吧。”
季莘瑶眼色一滞,抬眸淡淡的看着她。
温晴就这么举着杯,她若是不接,就是小肚鸡肠,可接了又能如何?
顾老爷子看出不妥,不由的说话了:“小晴啊,莘瑶现在不能喝这么浓的茶,她最多也就能喝喝花茶。”
温晴没想到老爷子会开口,握着杯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眼中却仍是挂着笑,一派天真的“哦”了一声,便要放下杯子。
季莘瑶却是同时伸手接过她的茶杯,没有喝,而是放在桌上,平和的淡笑道:“马上就是春节了,温晴也该24岁了吧,你也不再是小孩子,怎么连孕妇不能喝浓茶这样的事情都不清楚?”
说罢,她便在温晴渐渐敛住笑容的同时笑眯眯的又说:“我那里有几本孕期知识的书,找时间拿给你两本,反正你这年纪也该是快结婚了,早晚都要用到,免得你一个不小心,自己喝了这些不该喝的东西,弄掉了孩子,那可就得不尝失了,毕竟一但自己失去孩子,才会知道有多痛苦……”
顾老爷子似是隐约听出了季莘瑶这翻客套话的意思,她在警告温晴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事,老爷子看了看莘瑶放在桌上的茶杯,又看看温晴那仿佛隐忍的表情,不由的微微拢眉:“小晴,你去睡觉吧,这盆花能救得活就救,救不活就算了,早点睡。”
老爷子这逐客令下的这么直接,温晴顿时咬住嘴唇,藏于袖中的手握成拳,一声不吭的转身抱着那盆花,蹬蹬蹬的跑上了楼。
在走上二楼之前,她停了一下,低低的说了声:“我一定会救活它。”
说完,便又迅上了楼。
季莘瑶倒是疑惑,想温晴竟然会有亲自养花的这种闲情雅致,由是问:“爷爷,温晴很喜欢养花?”
“不是,她仅仅独爱这一盆而己。”老爷子摇头:“这盆花是几年前南希回国后,小晴缠着他去花鸟鱼市,本意她是想买只小鸟回来玩,但却看中了这盆四叶花,小晴说这是她的幸运花,南希就给她买了这盆四叶花,之后这些年,小晴自己学着养花养草,终于让这盆东西活了这么多年,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她精神萎靡不振,估计是很久都忘记浇水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低笑:“贼丫头,你不怪爷爷时常偏向着小晴吧。”
“爷爷是博爱之心,并不是偏向,温晴毕竟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和自己的亲孙女无异,待她亲些也是自然,我哪会怪您呀。”莘瑶咧嘴一笑。
其实刚刚温晴端茶给她时,季莘瑶就知道温晴存的是什么心思,但是不想在老爷子面前明着戳穿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