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宝心说:要真是任大小姐被扣住,那到底是不是“听经”三年,就大成问题了。你们这些和尚太过热心,说不定就有人排着队去解决她大龄未婚,孤枕难眠的困难。他也不理,只问左冷禅道:“左掌门,你对方正大师的这解决方法,可有什么意见?”
左冷禅三位师弟坏在郑国宝手里,按说两下的仇恨,比起方正与练天风还要大些。可是左冷禅面色平和,全没当一回事。只一笑道:“钦差,左某虽然在东厂领一份差使,但是终归也只是一介武夫。见识浅薄,无法与钦差相提并论,这种场合,又怎敢胡言乱语?方正大师的提案如何,应由钦差来决定,在下只有听令而行的份。”
练天风道:“这事,我看不大妥当吧。任大小姐是个女流,能住在少林寺里么?传出去,对任大小姐名声,似乎有些妨碍吧。”
方正听了暗骂,这小辈早晚有一天要除了。什么叫对任大小姐的名声有妨碍,难道少林的名声,还不如一个魔教妖女的名声要紧?可是他知道,自己只要和练天风一斗口,国舅就能把话题引到莫名其妙的地方,这会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因此只好闭口不答。
任盈盈则只轻轻掀起面纱一角,露出那欺霜胜雪的肌肤和那玫瑰色的嘴唇,轻声道:“国舅,小女子但凭国舅发落,决无怨言。”这声音百折千回,如泣如诉,铁石人儿也动心肠。饶是左冷禅这等信了泰西洋教,受了西洋斋戒的大好男儿,都琢磨着,若是真把任盈盈拿住,该出多少钱向老秃驴买她一晚。
郑国宝道:“方正大师这主意,当真不错。尤其老人家,确实够厚道。要是我啊。就把抓来的俘虏,按我说的方法去办,到时候连饿带打,弄死一半。其余的一半,保证乖乖听话,不敢有丝毫违拗。大师这办法好的很,我赞成。”
方正本以为,要费多大气力,才能说服郑国宝,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轻松的就让对方点头了?看来这纨绔公子哥肆意妄为,目中无人,也要分个对象。佛爷毕竟是河南第一等大豪强,之前又闹过八营兵变的事。他也得掂量掂量,佛爷我的分量。再有,任盈盈身份尴尬,魔教妖人这个身份在那,就算她是月宫嫦娥下界。郑国宝也得好好想想。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丢了自己的前程,失了天家的信任吧。国朝内沾上魔教的边,那是非死即伤,决没有好下场啊。
见国舅如此上路,方正倒觉得,自己也该表现一下善意。毕竟把国舅当成少林最好的朋友。这是自己在少林僧人大会上下达的方针。经过河南八营兵变后,整个河南的势力格局必然要重新洗牌,自己未来最大的敌人还是嵩山派,左冷禅这个假洋鬼子。不如就干脆让国舅把任盈盈先包上半个月,等他玩腻了之后,再由自己及其他高僧接力。将来对付左冷禅的话。还是得靠国舅帮忙撑腰。
不等他说话,郑国宝又道:“方正大师的主意好是好,不过有一节,那便是要对付魔教妖人,才能叫好。要是对付一般百姓。这样搞就有些过分了,您说对也不对?任大小姐是魔教的,这没什么问题,可是说她带的人都是魔教的?这个未免证据不足吧。便是河南兵变这事,朝廷也没说乱兵都是魔教妖人,也要剿抚并用,对待任大小姐带的人,怎么能一棍子打死?”
任盈盈此时摘下面纱,凤眼之内,眼波流转,眼泪几乎马上就要流淌出来,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任谁看了也要大起怜惜之意。更莫说那出众的姿色,雪白的肌肤,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并没留下什么痕迹,并没给人年华逝去的感觉。二十五六的年纪在郑国宝看来,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再配上这模样,他一时也错不开眼珠。饶是王家姐妹在后面连连干咳,他也只当没有听见。
任盈盈道:“国舅,小女子冤枉啊。”一声冤枉出口,眼泪夺眶而出,哭的梨花带雨,削肩不住抽搐。“国舅,小女子只是为防身而练过武功,但可不曾加入魔教啊。那些人,也是贫苦百姓,怎么成了魔教妖人?河南闹乱兵,我们打起旗号,可是要讨逆护国,保卫朝廷的啊。小女子从未与官兵见过一仗,也不曾夺州破府,劫掠官仓,怎么就成了魔教?我们只是因为粮食无着,才到少林寺借粮。哪知撞破少林,勾结乱兵意图不轨的证据,才被他们困在寺内,若非您来了,小女子怕是难免一死。这些和尚,分明是要杀人灭口,国舅可要给人家做主啊。”她一边说一变撩起裙子下摆,跪倒在地,偏又昂头看着郑国宝,仿佛是宠物在请求主人爱抚。
她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时扮起可怜,就如同是个弱不禁风的闺阁少女,越是这副模样,越是让男人心里生起保护欲。郑国宝急忙伸手搀扶,“你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跪在地上,成什么样子。”连那王家姐妹都觉得,任小姐看来也怪可怜的,那些和尚当真可恶。
方正见这么下去,自己就成了万恶源头,急忙高诵一声佛号,暗中用了狮子吼的功夫,总算把大家的注意力,又吸引到了谈判桌上。
“任大小姐好一手魔门媚功,贫僧佩服的很。可是这旁门左道,终究不是正路。钦差,我少林寺历来忠于朝廷,为大明前仆后继,流血牺牲。昔日倭寇犯我大明海疆,也是我少林僧兵与之浴血撕杀,伤亡惨重,这清名可不容妖女污蔑。”
任盈盈连看也不看方正,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