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王家时,看这王森,充其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无赖。能说会道不假,不过对上郑国宝这当初好歹是靠着糊弄人混饭吃的人,也没什么用处。可现在见他端坐讲道时,郑国宝也不得不承认,这厮能创立闻香教这么偌大个教门,也着实有些手段。
但见他双手结印,口若悬河,先讲的三劫末日,钢风铁雨,后又讲闻香教义,消灾除难。又说到自家当年是如何救过一个九尾灵狐,仙狐感恩,赠尾而去。有这狐尾在手,百求百灵,无所不能。这时郑国宝也注意到,在这法坛上,确实供着一条粗大的红狐尾巴。暗自想道:他这边既信弥勒,又有八仙,还有九尾灵狐,难道还会有什么大蛇或是沙之尾兽?
这一通讲解,足讲了一个多时辰,郑国宝由于是未来重点培养对象,因此与其他几个核心人物一样有椅子坐,任盈盈等人有武功根基,站在他身后,也没什么要紧。那些教民跪在地上听讲,个个面带虔诚,全无半点倦怠之意,但倒是郑国宝听的昏昏欲睡,就差没打呵欠出来。
王森讲了个把时辰,依旧口沫横飞,精神不减,反倒是越发抖擞起来。偷眼观看,见郑国宝那副模样,心里暗自焦急:这京师来的名臣子弟,就是不同凡响。我这次算是使足了本事,一般的乡民,早就顶礼膜拜,拿自己当神仙供了。可这申公子,看模样分明是没什么兴趣,他要是不入教,那万贯家私,和这些娇滴滴能捏出水来的小娘子,怎么归自己啊?
有心硬做。一来对方靠山硬扎,后患无穷;二来走长途又带着万两白银的,身边带的保镖就没有等闲之辈。绝不容易对付。实在不行,就只好支会那几个与自己交好的山寨。半路动手劫人,之后再把他们卖了,平息申家怒火了。
讲经之后,他又说起金佛之事。“这石佛口,之所以是灵修的宝地,靠的便是雹神庙内的石佛。那佛像能积蓄灵力,只要大家诚心祈祷,灵力积蓄。来此修炼内丹者,就能早日结丹成功。再配合上,我教中秘制的结丹果,更是事半功倍。可是这石佛,就是不如金佛啊。这个大家都能明白吧,金的怎么着也比石头的好。等到三劫末日到来之时,咱们这石佛口要是有一尊丈二金佛在,任是何等的劫数,都能靠佛像神威抵挡下来。以我的财力,也完全可以把金佛修起来。再不成。一封信写到京里,皇后娘娘那边,也能给我垫办出来。是也不是?”
“教主说的对。”这时,上手与郑国宝对面方向,站起一人。这人二十左右的年纪,与郑国宝年纪相仿,生的相貌十分周正,衣料也十分考究。他是快开始讲法时才来到坐下的,也没人替郑国宝引见,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只是那些王家子侄,包括王森的几个儿子在内。对他都十分恭敬,看来身价非凡。王好古又被安排到下面干活。也不方便问,见他站起来。郑国宝不由格外用心。
只见这人来到王森身旁,对下面众信徒道:“各位父老,在下王亭,当今皇后娘娘,便是我的姐姐。我是皇后娘娘的亲兄弟,身为四品锦衣佥事,乃是朝廷的命官。今日到这里,就是要看一看闻香教,办的怎么样。”
郑国宝与王亭一样都是国舅,可是国舅和国舅不代表就能和睦相处。宫内二凤争鸣,斗的你死我活,王皇后的位子不稳,更是长年得不到天子宠幸,宫外,两位国舅也是王不见王,两下里从没碰过面。两人混迹的圈子,也无半点交集,各自都有各自的社交网络。王亭素与文官相善,他这勋贵身份被文官看不起,他也不在意,还是主动走文人的门路,还专门结交京师的才子,国子监的监生。平日里吟诗做赋,据说也有点才名。
郑国宝则是专与大明朝的武功勋贵往来,一干纨绔子弟飞鹰走马,斗鸡赌狗,骰子是朋友,纪女是至交,与这位王国舅,哪能走的到一起。若不是今日这个场合,也是没机会结识的。
王亭虽然也是锦衣四品堂官,可是他没有什么掌卫事或是署某某事的后缀,也就是个虚衔,拿钱不干事而已。若是在京师锦衣卫所里,郑国宝还可能要拿官衔压一压他,抖一抖上官的威风。不过在石佛口这种小地方,老百姓可没能力分辨他这官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只听到是锦衣卫,还是皇亲,个个面带惶恐,只当是自己信教惹了祸事。
王亭道:“王教主论起来,那还是我的长辈。我今日前来,也是想要入教的,待会还要烦劳王教主为我灌顶,从此大家就都是教友了。这金佛的事,也不用大家出钱,我王家一力承担。”
王森急忙说道:“国舅,不可啊。要修这金佛,凭我王某一人之力,足以修的起来。哪怕是四方募化,大明朝的大施主,也会排着队来交钱修佛像。只是这样一来,这天大的功德,就都让这些富户们积了去。要知,修这金佛的功德,胜过苦修十年,金佛成日,出资捐献者,都能享受功德回馈,迅速结丹,说不定还能白日飞升呢。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这些教友,这些年虔诚信教,苦心修行,却不能积下这么一桩最大的功德,你们说,你们甘心不甘心?”
那些百姓听说修金佛还有这许多好事,纷纷说道:“教主发发慈悲,就把这功德留给我们来积,莫要便宜了外人啊。”
“是啊,我们从家乡来到石佛口听您讲道,这一路上也是辛苦的很。还望教主您老人家看在我们这份辛苦上,把功德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