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道人生的身躯高大,面色红润,十分威风。说话中气十足,显然修为不弱。泰山派在与会的五岳剑派中,论人数与恒山伯仲,论实力可能还要更硬几分,属于五岳第二大山头,又加上在山东背靠衍圣公府的势力,亦是一方豪强。道产田地无数,天门本人,还曾经接待过天子泰山封禅,也是朝廷上有体统的人,对于左冷禅,如何放的在眼里。
左冷禅知他是块难啃的骨头,面带笑容道:“天门师兄,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实在是一件于我五岳门人,人人有利的大好事,你为何执意不从?难道真是怕从此失去掌门之位,掌不得权?若是如此,左某不才,情愿把这五岳派掌门的位置,送与天门道兄,让你做这五岳掌门。我合并五岳,完全是一片公心,决非为了争权夺利,掌门谁做都行,我没关系。”
天门道:“左冷禅,你也不必惺惺作态,这五岳剑派就算真的合而为一,也未必是你做掌门。谈得到你让或不让么?咱们五岳当年联盟,乃是为了共抗魔教妖人,免得被他们各个击破。如今,魔教总坛都被国舅带兵挑了,魔教已经烟消云散。又有个与魔教秘密斗争了几百年的天圣教重出江湖,日后魔教妖人,自有天圣教的人去对付。我们五岳联盟,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基础,本就应该从此取消,各行其是。你不但不把五岳联盟废除,反倒要合成一派,这简直是可笑,天门不陪你发这疯病而已。”
“天门师侄,你这话就错了。泰山一派,四代共有四百余众。可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的私心,阻挠了利于全派的大业。”众人见这白须道人脸色枯槁,说话中气却十分充沛。有人识得他的。便低声相告:“他是玉玑子,是天门道人的师叔。”
天门道人脸色本就甚是红润。听得玉玑子这么说,更是胀得满脸通红,大声道:“师叔你这话是甚么意思?师侄自从执掌泰山门户以来,哪一件事不是为了本派的声誉基业着想?我反对五派合并,正是为了保存泰山一派,那又有甚么私心了?”玉玑子嘿嘿一笑,说道:“五派合并,行见五岳派声势大盛。五岳派门下弟子,哪一个不沾到光?只是师侄你这掌门人却做不成了。自来逆取顺守,你却一心要逆天而行,注定一败涂地。你看看,今日这些弟子门生,有几个肯跟你走的?”
泰山派天门接任以来,这玉字辈的几个师叔,就有事没事与他为难,动不动就摆老资格,拿出身份来压人。要害部门上的人事任命。也屡屡与天门扯皮,景区门票收入上的争斗,更是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往往是你任命一个帐房。我就要任命两个大写,总之从钱到田,无有不争。天门靠着掌门的一票否决权,总算能压住场子,可没想到今天,玉玑子借题发挥,在这事上跳出来与自己为难。
再看那些弟子门生,以他大弟子建除为首,带了几十人朝他身边聚集。还有几十名弟子,以及自己几个师弟。就朝玉玑子以及玉音子、玉罄子两人身边聚集,分明是旗帜鲜明的要跳出来造反。至于其他的弟子。则是原地不动,持观望态度,天字辈的人中,也只有一个天乙与自己共进同退,其他人则大多站到了玉玑子身边。
“好啊。反了,反了!你们这些人,竟然想要发动叛乱么?”天门没想到,自己事到临头,却掌握不了门派,自己的嫡系与反对派比起来,数量和质量上都不占上风。他自己又是个火暴脾气,此时仍然不肯低头,大怒道:“我们泰山派,在山东与衍圣公府联合,日子过的何等逍遥?门内广有产业,还有朝廷的差使,何必被别人吞并,从此看人眼色过日子?以往是怕的魔教搞什么均田免粮,像白衣军那样闹起来。若是再出个刘六刘七那样的人物,咱们还是没有好日子过,不得不与嵩山派联手。如今么,魔教的事没了,咱们还跟着嵩山派干,那不是疯了?五岳合并咱们泰山派的钱,可是要拿出来倒贴的。”
玉玑子道:“你嘴上说得漂亮,心中却就是为了放不下掌门人的名位。我来问你,这些年来,你那掌门特支费的帐目,为什么不公开?你到底有多少身家,什么时候才透明?你那掌门的专车待遇,草料费报销,还有……”一时间,玉玑子连说出二十几项泰山派的掌门专有待遇,最后道:“还有每年的外出讲道。你的亲信弟子,安排的都是好地方,报销差旅费也是靠你一支笔。其他人,都去的是什么所在,还要卡印戳。泰山派的钱,与你天门的钱,有什么区别?”
天门这时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这回,自己居然是众叛亲离。他怒道:“几百年来的规矩,哪一代的掌门,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这长老,难道就没有特别开支?该给你的补贴,哪个少过你半文钱么?投奔了嵩山,难道就有钱拿?左冷禅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难道不晓得?他这人凶如虎豹,狠赛蛇蝎,还是信泰西洋教的,与咱们的教门就不合。听说那泰西洋教,只信自己的神主,其他神明,皆视若妖魔,比起魔教来更加恶毒几分。将来一顿大刀阔斧,不但把经费削减一空,连咱们的道祖都不许信,让你们一个个都挂起泰西佛牌,你们就知道厉害了。”
这泰山派闹的热闹,可是别人却又不好去干涉别派内务,也只好袖手旁观。提起嵩山的信仰,连泰西教堂都修在左家庄,玉玑子也没有话来反驳。几在这时,左侧远处却听有人道“既然信神,自然只该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