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澈,你疯了吗?你以后怎么办?”韩宇痕为这番话听得心惊,一双灰眉紧紧皱起,苍老额纹布满他饱满的额头,满目沧桑,“你还有大好前程,为什么要这样毁掉自己?!”
“当年的韩澈已经被你韩宇痕亲手给毁掉了!”慕夜澈厉声冷笑,儒雅的俊脸突然开始暴怒,含着一丝阴戾,眸底怒焰跳动,呈现血红色,“在林纤纤死后,我慕夜澈早已经是行尸走肉,别跟我谈大好前程!我没有光明的前程!
我做了这么多伤害她们的事,变得六亲不认,正是因为我拥有韩澈的身份,亲眼看到赵晓婧在我面前血尽而亡,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同样,我也看到了林纤纤躺在血泊里抽搐流泪的一幕,这是我的噩梦!
而这些,包括韩澈这具躯壳,都是你韩宇痕赐予我的!你毁我毁得还不够彻底?没有杀死我这个夹杂在你与林玉儿之间的孽子,你是不是很后悔?”
“韩澈。”韩宇痕的嗓音布满沧桑与嘶哑,歉疚的看着儿子,但他已经无法做出弥补,后退了数步,“澈,晓婧已经回不来了。忘掉以前的日子,就把自己当成是慕家的人。”
“呵。”慕夜澈冷冷一笑,猩红的眸底缓缓恢复深黯,眸子深幽,闪烁寒光,“听好了,你韩宇痕从来不是我慕夜澈的父亲,以后喊我慕少!现在林纤纤的死,与赵晓婧的死,一命抵一命,我可以暂且放过林玉儿!你若一定斩草除根,本少双倍奉还!”
“韩澈?”韩宇痕的嘴唇在嚅嗫,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段恩怨,才能妥善处理林玉儿与韩澈这边的关系,两边都不伤害;只能目送儿子转身离去,面色暗沉。
慕夜澈离开墓园以后,坐车来到了韩家当年的老宅。
这幢别墅已经易主多年,外墙经过整修已变了原先的模样,墙上盘满了青藤。
他记得二十几年前,母亲赵晓婧习惯站在二楼推开窗户喊他‘澈儿’,让他进屋。
澈,地上有污泥,不要蹲在地上调皮!
澈儿,洗手吃饭,妈咪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小炒牛肉哦!
澈儿,要对林阿姨说谢谢。
这些记忆已经久远,都是一些生活琐事,但他能记住的也只有生母对孩童时代的他,那一声声宠溺的呼唤,以及大客厅中血流满地的那一幕。
他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但几十年后再来这里,他发现心情过于平静,已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恨意。
难道是因为林纤纤死在了林玉儿面前,让林玉儿悔不当初,所以让他感觉畅快,解开了心中的那道死结吗?
他轻眯眸,静静看着这个宅子,安静的将韩宇痕刚才的那番话在心底再次过滤了一遍。韩宇痕满身恶臭,但他唯独有一句话是他混账了这多年后,唯一能在他慕夜澈心底掀起波澜的一句忠告。
那就是不要做第二个韩宇痕,不要犯同样的错误!既然恨,那就不要走上韩宇痕与赵晓婧当年的旧路,在两个女人之间纠缠,他慕夜澈应该更清楚自己爱谁,也更利索一些。
当然,游戏现在已经结束了,他没有与古妤真结婚,也没有与林纤纤私奔抛妻弃子,报复游戏结束了。
他该问问自己的心,死去的林纤纤与活着的古妤,他真正爱的是谁?林纤纤现在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与古妤却越走越远?
——
离开韩家老宅以后,慕夜澈没有立即返回新加坡,而是回到慕家北京的老宅,站在后院的那片矮墙前,看着天空的夕阳。
曾经,慕清如带着幼小的他坐在矮墙上吹蒲公英,然后他带着黛蔺来这里度假,坐在这里赏夕阳。
但是现在,没有哪个女人肯陪他坐在这里看夕阳,也没有慕家的人肯来北京的老宅子与他见面。事实上他小时候是在这座慕宅长大的,与东旭是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对这里比较有感情,但东旭这次故意放了他鸽子,没有与慕家人前来!
于是当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瘦长,他再次给东旭打了个电话,“原来来北京只是一个幌子,为什么这样做?”
“夜澈,去北京旅游是外公的主意,但古妤晕车,我们便留在家里了。你等了很久吧,刚才陪他们打麻将,忘记告诉你了。”东旭在电话里轻笑道。
夜澈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做,剑眉微蹙,便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做。我有个电话进来,今天先聊到这里。”
“好。”东旭笑了笑挂断电话。
夜澈则带着保镖助理转身往回走,接听易峰打来的电话,“说。”
“少爷,原来付名启并不是故意与林玉儿失约,而是他临时接听了一个电话,赶往了火葬场。他在火葬场滞留的时间很短,似乎是去参加林纤纤的葬礼,但之后他突然失去了踪影,行踪变得神秘起来。我现在只能查到他飞去了瑞士,回到了他母亲以前住过的房子,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这位付少爷常年飞往瑞士是常见的事情,可能是祭拜亡母,是孝子。”易峰在电话里一五一十禀报道,“少爷,看来付名启是绝对不可能为林玉儿作证的。他又飞回了他母亲身边。”
慕夜澈却俊脸变色,幽暗的眸子骤然灼亮,“你说他参加过林纤纤的葬礼?”
“是的,少爷。”
“仔细查查他的行踪!”慕夜澈又沉声命令道,脚下的步伐突然快起来,走向门口停着的黑色小车,“我突然想起,自从林纤纤在医院出事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跟着林纤纤。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