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朝,你说,你愿跟你娘亲去江南大庙为祖父祈福吗?”魏瑾泓朝儿子温和地笑了笑,笑道。
魏世朝听着那话,突然之间眼泪就流了出来,好一会,他咬着嘴哽咽道,“孩儿愿与母亲一道。”
说罢,往下狠狠地磕头,跟他的父亲说对不起。
他早前说过了的,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儿,他要随她去。
“那就去罢。”魏瑾泓抬杯,喝了那个女人为他倒的这杯茶,喝完后,他拉了儿子起来,把他抱到腿上坐着,转头对春晖道,“把暗室的东西拿来。”
春晖不同以往的每次那样悄然而去,他朝他们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这才跪着退出了门。
室内静寂无声,等春晖来了才再次打破安静。
魏瑾泓拿了春晖拿过来的盒子,与怀中的孩儿道,“里面有一道是族令,我族已有百年未用了,这令在谁手中,谁就是族长,这令你拿着。”
魏世朝抬头欲要张口,但在父亲温和带笑的柔眼里,他止了口中的话。
“这是父亲的私印,也一并给了你。”魏瑾泓从袖袋中拿出自己的刻章,放到了他手上,微笑道,“好好收着,要是在南方想父亲了,便拿出来看一看。”
说到此,他抬头看了房梁一眼,这才开眼朝他亲眼看着一步步长大的孩子笑道,“不要忘了父亲,可成?”
魏世朝咬得牙都出血了,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握着那锦盒与印章,死死地咬住牙。
一柱香的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赖云烟带了他上了马车。
她抱着孩儿,很快胸前的衣服就被打湿了。
那厢魏府内,魏瑾泓过了好一会,朝门边问道,“走了?”
“走了。”春晖跪在地上答道。
“走了?”一柱香后,他再问。
“回禀公子,走了,小公子走了。”刚回来的雁燕跪在地上,狠抽了一下自己的耳光,嚎啕哭了出来。
屋内,不允许任何人进的时魏瑾泓慢慢把一直含在喉咙口里的血咽了回去。
再稍半会,他含那杯妇人喝过一口的冷茶,把口里的血腥冲尽,若无其事地起了身,与门边的人道,“按我的话动。”
“是。”
“是。”
“是。”
“是。”
四人声音全齐,等他们全退下后,魏瑾泓出了门,与门边留下的那个最年轻的小厮道,“你跟了我几年了?”
“五年了,公子。”
“在阿孟收的你?”
“是。”
“你来那日,夫人说了什么?”
“她说小子终生是浮萍之人。”
“她说这话的意思,你现今明了了?”
“是,奴才现在明白了。”
“是何意?”
“奴才为了能饱食一顿,叛了族人跟了您,从那日后,于族人就是叛徒,从那无家可归,无族可依,可不就是那浮萍之人。”
魏瑾泓闻言笑了两声,带着他往父亲的院子走去。
走到半途,仆人来报,说夫人不行了。
路上不知是哪个路过的仆人听了,惊叫道,“哪个夫人?”
魏瑾泓听后脚步不停,往父亲的院中走去。
不行了?那就不行了罢。
事到如今,他能不能保住魏家,都是悬于一线的事,那两个人走后,谁的死活在现在这个当口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