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答应,我们也不用在这儿愁得火烧眉毛了!”田爷爷拍着膝盖地着急道。
“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梨花纳闷地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梨花,和金家定亲的事是易生自己做主的。村里人大概都以为是我和他奶奶选定金家的,可我们俩再糊涂,也不至于看中金秀那小丫头!村儿里没其他姑娘了吗?随便挑拣一个,脾气也好过金秀吧!你说,是不是?”田爷爷说得一脸无奈和气愤。
“他自己做主的?”梨花真是吃了一惊。
“可不是吗?”林奶奶难过道,“他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别看是个斯文秀才,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呢!唉!我们劝也劝过,哭也哭过,可他就不肯改主意呀!今天吴媒婆把合八字的帖子都拿来了,说什么金玉良缘,好得很!我知道这话是哄人的,我们易生入赘到金家,不知道要受那金秀多少欺负呢!那丫头就跟她那娘一样,是个小泼妇,半点规矩都没有!”
“那日子定下来了吗?”
“没呢,今天吴媒婆倒是催着我们定日子。我就跟她说,易生是打小就没爹娘的,这事得先到他爹娘坟头说一声才行,这才把她打发走了。可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啊!明天她照旧要来问日子,该怎么办呢?我也明白易生是不打算再拖累我们俩了,可眼瞧着他入赘到别人家去,指不定往后受金家多少气儿呢,我这心里就……”林奶奶说着又低头抹起了眼泪,眼角纹湿了一大片。
梨花点点头道:“说来他也是孝顺,不想让你们再为他考功名的事操心了,宁可自己过得不好,也不愿意看着你们一把年纪了还下河网鱼,为他那点笔墨和盘缠奔波。他的书倒是没白念,就是脑筋有点死,只有这条路了吗?”
田爷爷接过话道:“今年秋天他就该去州府赶考了,这一路去该多少盘缠我们心里也没个定数,这辈子就没去过州府那远的地方。我问易生,他也不肯说。偏前几天春祭的时候,金辉来跟他说入赘的事,他就答应了。我明白他那心思,入赘了金家,盘缠什么的就不必我们再费心了。可不是我做爷爷的瞧不上自己的孙子,万一要是他考不上,金家该给他多少白眼受?他们那一家子是什么脸色的人,最是欺软怕恶了!”
话音刚落,院门响起了吴媒婆那喜鹊喳喳的声音。田爷爷两口脸色大变,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怎么办?”梨花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们躲里面去,我来跟她说。没见过这么赶嫁的,一天三遍地催着男家定日子的,真讨厌呢!”19sky。
老两口暂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急忙躲屋子里去了。刚关上门,吴媒婆就推门进来了,笑嘻嘻地喊道:“老太爷,老太……”
“又来了,吴媒婆?”梨花坐在石桌边冲她友好地挥了挥手道,“金家给了你多少跑腿儿费啊?你也不怕把腿儿跑折了?”
吴媒婆听出梨花是在挖苦她,可上回已经见识过这丫头的厉害了,不好跟她硬碰硬,便笑着走过去道:“你只当我想跑啊?媒婆就指着这张嘴和这两条腿儿吃饭,可我有什么法子呢?”
“我以为媒婆是指着良心吃饭呢!”
吴媒婆的脸色霎时暗了许多,冷冷地瞥了梨花一眼道:“梨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梨花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夸你呢!难道你不是凭着良心做媒的吗?吴媒婆,瞧你多心的,还只当我在骂你呢?”
吴媒婆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忙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么也来了?田家的人呢?”“田爷爷和林婆婆上山敬坟去了,刚刚去,估摸着要在坟头哭个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的。”
“刚刚去?”
“是啊!你要不急,坐这儿等吧。”梨花心里哼笑道,慢慢等吧,等到太阳落坡都等不着呢!姐姐我总有话敷衍你的!
“那易生呢?”吴媒婆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找田易生出来定日子吗?”梨花托着下巴望着院子里那棵核桃树叹了一口气道,“哎哟,真长见识了啊,一天两次地催着男家定日子,哎,吴媒婆,这是村长家的特权吗?”
“哎哟,我说梨花,我也没招你惹你,一进门就你跟我不对付,是不是你家陌香没嫁成田易生心里不痛快啊?你一个年轻媳妇来田家干什么的呀?”
“借书!”17130164
“借书?”梨花挑了挑眉毛说:“怎么了?不行呐?吴媒婆你不知道我是从汴京城来的吗?不知道我是从大地方来的吗?”
“知道知道……”
“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是国子监祭酒,太子的太傅吗?别说家里下人丫头了,就连鹦鹉也调教得能念诗文背《三字经》,个个都是能看书会写字儿的。我闷得慌,找田大秀才借两本书来瞧瞧,还不服气了?”“没有没有,我不服气个什么呀?”
“该不会是金家亲没定,就想先把田易生装他们家猪圈里去了吧?还不许人上门后要真跟金秀成了亲,是不是得派五六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把田易生圈里头,但凡是女人,一岁到九十九岁的都不能靠近呢?”“我的姑奶奶!你可真能说呢!”
吴媒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说了一句,倒招了你这么多句,我可没这么说过!”
“行了,我知道你不是来找我,田家就田易生在,你要找他只管敞开喉咙叫一声,让他出来把自己的日子定了,省得你回去不好交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