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香这么一说,花田里倒是没人敢走了。两人随后离开了,花田里便闹哄哄地议论开了。曹昆不满地瞪了那小两口背影一眼,抱怨道:“得意什么呀!不就是中了个举吗?动不动就拿衙门说事,真当自己是县老爷啊?最瞧不惯田易生那显摆的样儿了!要不瞧着他身板不经揍的份上,我早送他去海子桥上凉快了!”
旁边一个老妇人弯腰捡起镰刀说道:“你瞧不惯人家易生是个举人?那你现成中一个来瞧瞧啊!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就他一个举人老爷,你要能再谋一个,我算你是英雄!”“你这死老婆子……”
“哼!要不行,还是赶紧干活儿吧!省得开罗家的来看见了,给你记个怠工呢!”
花田里的人都渐渐散开了,各自忙活儿去了。唯独曹昆和吴青还板着个脸,很不痛快的样子。吴青走过来拍了拍曹昆的肩膀,瘪瘪嘴道:“干活儿吧,谁让人家是举人老爷呢?又是东家娘的侄女婿,皇亲国戚,我们惹不起啊!”
“呸个皇亲国戚,不就是个多念了两天书吗?就人模狗样儿起来了?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真能考个状元回来chā_tā家祖坟上!”曹昆很不服气地吐了一口唾沫子骂道。
“别生气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们那东家娘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干活吧!”
“不干了!”曹昆甩手道,“又不是寻不着活儿干,回头去问问梅枝姐,看她那儿缺人不!”吴青好奇地凑过来问道:“曹梅枝要请人?请来做什么?现下庄上都已经不是她管了。”
随敢随田。“哼!那田庄是不归她管了,可她和马六这几年在庄上一连油水都没捞着吗?她跟我们东家娘一样打算出来单干,横竖马六都死了,她咣当一声成个寡妇,乐得自在啊!”曹昆冲吴青眨了眨眼睛笑道,“哎,要不要我给你引个路?我记得那会儿子你挺喜欢梅枝姐的,若不是你娘拦着,只怕你都上门提亲了吧?”
“混说什么呢?”吴青笑着捶了曹昆一拳道,“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我有媳妇儿的,人家曹管家娘又是新寡,说这话不怕坏了她的名声儿?”
“还替她想着呢?”曹昆脸上露出一丝歼笑道,“你这几年怕是没忘过吧?”
“越说越没谱儿了!你倒是说说她打算做什么?”曹昆指了指眼前那片桔花,低声道:“不就是这玩意儿咯!”“她也想种花?”
“你又不是不知道,庄上除了粮食果蔬外,种的最多的就是药材花和花椒了。她对这事倒有些经验。”“那不是跟东家娘对着干?”
“咳!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拼死拼活也是她们俩的事,与你我何干?我们就只管做工收工钱呗!”两人正窃窃私语时,龚氏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见他们还不肯干活,龚氏便不客气地吆喝了一声道:“哎,你们俩还不动吗?等着八抬大轿来抬你们啊!”hdh7。
曹昆和吴青对视了一眼,转身冲龚氏说道:“这活儿我们哥俩还真不想干了!我们今天闹肚子,你爱怎么记就怎么记吧?难道还不许人生疮闹肚子了?”
“你们俩哪儿像闹肚子的?”
“哼!”曹昆和吴青转身就走了。龚氏在他们背后嚷了几句,可他们根本没理会龚氏。刚才训曹昆的那个老妇人走过来对龚氏小声道:“他们哪儿是闹肚子啊,分明是不想干了,想奔好地方去呢!”
“什么好地方?”
“我听说,曹梅枝买了些地,打算出来单干呢!曹昆一准是待不住,奔她堂姐去了!你可得跟陌香说说这事,当心他把这儿的人都拉过去了。”
“这个该死的!”龚氏气愤地叉腰说道:“他要敢,我都跟他没完!他要真把人拉过去了,岂不是梨花栽树曹梅枝乘凉?你们这些人起初懂什么种花啊?还不是梨花手把手教的!想得美呢!”
“可要曹梅枝工钱开得好,你也保不准他们不会去啊,早做打算好啊!东家娘什么时候回来呢?”
“还在城里忙着呢!不行,我得跟陌香说说!丁妈妈,您老人家要听着什么风声儿,赶紧来跟我说说!”
“知道知道。”
晌午吃饭的时候,桌上少了好几个人。除了曹昆和吴青,还有三个帮工没来。龚氏不禁有些恼火,叉腰问道:“人都上哪儿去了?不来吃饭也不说一声,糟蹋粮食啊!”丁妈妈凑到她身边说道:“我瞧着曹昆叫了他们三个走了,估摸着是叫去喝酒了!”
“又是那个曹昆!”龚氏拍着桌子气愤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呀?他还真想把人都拉到曹梅枝那边去?”
桌面上的人都没说话,大家心知肚明。刚刚曹昆回花田来的时候,特别得意,还游说大家都去曹梅枝那边。其他人都没动,各怀鬼胎,唯独那三个经不住劝,跟着曹昆走了。
果不其然,饭刚吃完,东川就跑来了,说那五个都在庄上喝多了酒,醉在那儿起不来了,下午是没法来干活儿了。龚氏气得想去找人,却被陌香拦下了。龚氏道:“这摆明了是要挖人走啊!曹梅枝太过分了!”
陌香冷笑道:“要是他们不肯,曹梅枝还能绑了他们吗?一准是给了甜头,哄得他们都往那边去了!”丁妈妈插话道:“那曹昆说了,那边缺管事的,工钱好,比我们这边还高出几十个铜板。”
“也不怕亏死她!”龚氏忿忿不平地说道。
“她怕什么亏啊?”袁氏从红菱房里走出来说道,“她不是有那么多珍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