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父亲,金玲还是有些害怕的,忙挽着母亲的胳膊敷衍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您别生气了,我陪着您去庄上就是了。8”
郭氏这才放下心来,一路上没少叮嘱金玲,可金玲脑子里还想着刚才梨花对满庭的那一吻,心如刀绞。
郭氏和金玲到了庄上,见了曹氏,坐在厅堂里说了些家常。曹氏不是傻子,料到郭氏的来意,直言相告道:“婶子,您是为了春祭那事来的吧?那我实话跟您说了吧,现下马六是谁劝都不听。我昨晚跟他唠叨了两句,他那巴掌就挥过来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今天哪儿有面目出来见您呐!”郭氏大感吃惊,问道:“马六是怎么了?平日里瞧着挺和善的呀!”
曹氏一脸无奈地摇头道:“不怕您笑话,我这枕头边上的人都闹不清楚呢!他现下是铁了心,不叫庄上人去参加春祭,非说庄上自己办,才不失了老爷的颜面。您回去跟金辉叔说一声,寻个能劝得动的来劝劝他,我是没法子了。”
郭氏和曹氏说着春祭的事,旁边金玲觉得十分没趣,便起身出了厅堂,往葡桃架下那几个妇人身边走去。她走近后,拿起桌上的一张硬布壳子问道:“这是哪儿寻着的纹样儿,瞧着真好看。”
“是玉桃从城里带回来的。”龚氏一边剪着鞋样儿一边答道。
“怪不得这么好看,到底还是城里人懂得带花穿衣呢!龚姐姐,你给开洛哥做鞋吗?”
“不是,是梨花的。她打算给满庭哥做双鞋子,又不会剪鞋样儿,这才叫我替她剪了。”
金铃眸光一沉,刚才那亲吻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惹得她又一阵心痛难忍,。拿起其中一只,她用手掌覆在上面比了比,不自觉地溜出了一句话:“满庭哥穿着倒显小了些。”这话一出,围在石桌边纳线的几个妇人都不约而同抬起眼皮,用怪异的目光瞟了金铃一眼。别家男人的鞋合脚不合脚,她倒很清楚呢!
金铃忽感失言,眼眸一转,露笑道:“我也是随口猜的。前些日子我婆婆说要给她几个儿子做鞋,我瞧着她剪的那个鞋样儿比龚姐姐剪的这个略大些。”这解释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金铃微微脸红,勉强敷衍了几句,又回厅堂里去了。
她刚一走,段七姑冲龚氏瘪了瘪嘴道:“听见没?婆婆给五个儿子做鞋子,偏就记着满庭穿多大的,自家男人穿多大的只怕也没记得这么清楚呢!”
龚氏有点吃惊,身子往前探了探,小声问道:“七姑,您这话是真的?”
段七姑往厅堂里瞟了一眼,神情严肃了起来,仿佛接下来的话是什么国家绝密似的。她紧皱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吴媒婆是我表亲,这事我能不知道吗?今天她要不来,我也没打算提的。这事你们也别去跟梨花说,省得梨花多了心去。吴媒婆跟我说,先前金辉是想把金铃儿嫁给满庭的,可人家满庭说没打算娶亲,又说了哥哥未娶,他不好抢在前头,这才嫁了满胜。我瞧金玲儿今天那话头,只怕是对满庭没死心呢!”提有里些满。
“作死的东西!”东三婶像个判官似的摇摇头道,“她要有那想法,就该丢堰塘去!她下面还有个妹子金秀呢!我听说金辉一门心思地想攀田家的亲。要是她的名声坏了,金秀还能进田家的门儿,那才奇了怪了呢!”
“哎哟哟哟哟!”段七姑弹了一串舌笑道,“这村里没出嫁的有几个不想嫁易生的?易生才回来几天,只怕他家的门槛都要给踏破咯!”
“你那侄女儿呢?”龚氏问道,“没往田家凑凑?”
“我大姐又不是那肖大厚脸皮,巴巴地想当状元郎的丈母娘!自家女儿不愁嫁,何必弄得那么低三下四的,好像除了易生就没人要似的。你们瞧着吧,肖大厚脸皮就算卯足了劲儿也凑不拢的。她家西宁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可不得把人家易生活活憋死!”
几个妇人都掩嘴偷笑了起来。曹氏听见了她们的笑声,眉头微微一皱喊道:“你们几个还在那儿说笑呢?不瞧瞧太阳都爬到坡那儿了?等着男人们回来给你们倒腾午饭呢?赶紧动手做饭去,多做两个人的,让婶子和金铃儿妹子也在这儿吃。”
郭氏忙起身谦让道:“不好留下吃饭的!本就没带什么好东西,就几截四季豆罢了,不劳你招待午饭了,我们这就回去。”曹氏拉着她笑道:“好容易来一回,还没怎么说上话呢,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一顿便饭,比不上你家里的,倒还能入口。”
“瞧梅枝说的,谁不知道庄上的菜油味儿是最足的,我们家那点淡咸菜哪里能跟庄上的比。”郭氏虽说要走,却站着没动,一个劲儿地跟曹氏谦让着。
这时,马六心情极好地背着手走了进来,听见了两人的话便说道:“婶子不必客气了,好容易来一趟,吃顿便饭再走吧。今中午我往田老头家买了几条鱼,你们也尝个鲜儿。”
曹氏问道:“为什么事要买鱼呢?”马六笑道:“我请了易生来吃饭,人家是秀才,能不招待点好的吗?你叫伙房里多备两个菜,整体面点。”
“请易生吃饭?为什么?”曹氏这话刚问出口,肖嫂子就从伙房里冲了出来。段七姑暗暗好笑,冲龚氏努努嘴低声道:“这架势估摸着是要砍了竹子现编了竹椅,亲自去接未来女婿了!”龚氏和东三婶都低头掩嘴笑了起来。
“我打算请易生写春祭的对联和牌子,可不得请人家吃饭吗?”马六回头瞟了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