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鹤转动着它的眼珠子,扭动着它细长的脖子,翻动着它的眼皮子,老气横秋道:“这拴妖链,怕是一时半会砍不断!”
“一时半会砍不断,要多久才砍得断?”天乐转头看着仙鹤,磨着牙。
“几柱香的时辰吧!”
“哼!”天乐冷哼一声。抬头观了娘亲周围的情况,这拴妖链一时半会砍不断是吧,那她就把整座水牢搬走好了。这么想以后,她飞身而起,寒冰剑划过娘亲背后的铁墙,那铁墙随着她剑尖划出的形状,整片墙头便贴在了薛琴的背上,轰然一声欲倒塌,天乐立即飞起一脚,踹向铁墙,随后用力地闭紧眼,高呼,“娘亲,你忍忍!”
便见高墙仰面倒去,薛琴也只能随着那高墙仰面倒去,她受了些伤,但不致命。在保娘亲的性命与受伤之间,天乐没有一丝迟疑。
即墨雄在水牢外,看着这一幕,感动地点了点头,复又弯身收拾那些尸体去了。他即墨雄的女儿,坚强、果断、强大。他不用再担心她被人陷害,被人算计,被人欺凌了。
天乐再往水牢外张望了一眼,见爹爹收拾那些尸体差不多了,对洛中庭道:“中庭,我先带娘亲回兰亭居,你带爹爹去天衣布庄!”随后,身影则是一闪。
将娘亲带到兰亭居以后,天乐累极。坐于石桌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让白雨去炼狱塔将塔内正在修炼之人尽数唤出来,轮番上阵替娘亲砍断那可恶的拴妖链。
天乐一边喘息,一边示意洛中庭取灵池水给娘亲治伤。这些入炼狱塔修炼之人,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姐妹,她天乐信得过。
炼狱塔内出来的二十几个人一个个卖力地挥剑砍着拴妖链。
天乐与即墨雄聊着一个深沉的话题。
“爹爹,你可知道,你们是被何人所擒么?”
“竹剑南!”
“就没有想过竹剑南幕后的主使是谁么?”
即墨雄便朝着薛琴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不想伤了你娘亲的心呐。”
“原来您已经知道了!”
即墨雄便点了点头。
“以后,你们便住在这里吧。这里很安全,除非我死。”
“子雅!”即墨雄眸光一片担忧之色,沉思半刻,又道,“爹爹知道你青出于蓝,短短数月,武阶精进,然而,姜终是老的辣。那竹剑南与你外公,皆出自于无心门。你与中庭的武功,乃无心门的武功,中庭不过修炼了二十几年,你不过修炼数月,又如何与他们两个玄阳之境的高手相比呢?”
天乐笑,道:“天有天道。老祖宗说,我是天定的天劫守护人。我有理由相信,我可以!”
即墨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提拎着自己的剑,站起身来,走到薛琴处,加入了那砍拴妖链的行列。
南定街头。
司徒敏敏上身着斜襟短衫,下身着直筒长裤,脚上穿一双绣着大红花的布鞋,腰间拴一条粗布人围裙,用一张白色的面纱将自己的头部包裹起来,两只眼睛贼溜溜转悠着。
此刻的她,一身丫环打扮,右手处,还挎一个买菜的篮子,为了不被人怀疑,那篮子里,竟还有几朵鲜嫩的蘑菇和盛产于夏季的茄子和青椒。
一见有黑色的身影走过,她便立即弯身于菜摊前,伸手翻动着菜农们的蔬菜。
如此,一路躲闪,竟也走到了‘天衣布庄’的门前。
天衣布庄的掌柜见一个丫环模样之人,眼神却闪烁游离,不由地心生狐疑,莫非,这隐藏于此近九年的九洲盟总舵暴露了据点了么?
又有黑衣人在街头来来往往。
司徒敏敏一步便跨入了天衣布庄,一边低声问道:“掌柜的,可有红色小碎花的布匹么?”
“姑娘好眼力,这天衣布庄乃临安国最大的布庄,什么样的布料没有呢?喏,这红色小碎花的布不就在姑娘的眼前么?”掌柜的站起身来,看向司徒敏敏面前的布匹,伸出木长尺朝着布匹点了点。
司徒敏敏便往袖子里掏银子,一边着急忙慌道:“掌柜的,给我扯一些!”
“姑娘是要给自己做身衣裳么?”掌柜的绕过了柜台,伸手将那匹布抱起,扯动着,用尺子一边量一边问,“姑娘要多少?”
司徒敏敏便走进了布庄,一边扯起布匹将自己的脸遮掩起来。
掌柜的挑眉,一边扯布量着一边问道:“姑娘啊,你这是签了卖身死契,逃出来的么?”
司徒敏敏闻声,猛地跪倒在掌柜的面前,以袖掩面嘤嘤哭起来:“掌柜的,求您救救我吧,只要掌柜的能收留我,让我当牛作马,我敏敏绝无怨言!”
“唉,如今,临安皇帝归顺了一个江湖人,南定早已经乱喽,我这天衣布庄再如此门可罗雀下去,怕撑不了几天就要关门喽,哪里请得起丫环呀!”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布重新卷好,再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司徒敏敏。这姑娘,一双眸子狡黠,不说透着坏水,至少不是盏省油的灯。如今,九洲盟四十万余的将士尽数在这布庄之后,他岂能容得下她。
想到此,他便将玄气尽数聚于右手之上。
正要取司徒敏敏的性命,却猛地听到一把男声响起:“掌柜的,那宝蓝色的锦锻给我五匹!”
掌柜的猛地紧收玄气,被自己的气力所伤,唇角溢出血来。他赶紧转身拭去唇角的血,看向来人。
云城少主李锦寒。他来做什么?
便见李锦寒轻摇着折扇,明眸皓齿,身后跟着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