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余氏心里失望无比,又觉得愤怒异常,她最近被气得狠了,开始时是元湘凝与徐氏的事情,闹得她堵心了好几个月,手里的几枝人参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家又有银子,赔送来的好东西吃了大半,又接着出了元湘莲这个事情,大夫来看过之后,说她昂贵药材断然是不能停下来,太夫人开始时还不觉得,最近两个月人参没了,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时常心慌气短的,晚上又睡不着,本来人年纪大了,毛病就多,不如年轻的时候,以前她养得好倒也罢了,如今一旦好东西停下来,就开始显现出毛病来。
余氏这会儿可就心里不舒坦了,要她断了那些补药,她哪里肯?死别人,她自个儿也是舍不得去死的。可是如果要想不断这些药材,那就得掏银子出来买!苏家之前陪嫁过来的全是上好的药材,尤其是那两根百年以上的老参,当真是令余氏受用无穷,就算是她当年在上京做府里老太君的时候,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好东西天天顿顿吃的,这会儿她想着养身子了,自然是打起苏家的主意来。
虽说余氏平日瞧不起苏丽言,但苏家确实是有钱,以前她不觉得如何,可是在这小地方住了三年,倒是听过苏家无数大商人的名头,这会儿心一动,也恨以前没与苏家来往过了,一时间又不好意思开口。再者苏丽言又口口声声说了苏家几乎陪嫁了大半的财产到元家,太夫人就算是脸皮再厚,也知道自己再向亲家伸手,颇有些不厚道,因此犹豫了一下,才想着要从苏丽言这儿打主意,上回华氏一来,她这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猜想着华氏给了苏丽言什么好东西。那两人是母女,华氏要是心疼女儿,怎么也会私下里补贴一些的,想到当初苏丽言第一年嫁过来时,自己从她那妆枢里拿到的猫眼石,这会儿想起来还心痒难奈,可惜最后被她要了回去。
越想,余氏就越是不舒服,也恨起自己那日没有见华氏一面,不然也可以打听一下,或者是暗示她将东西交给自己,后来华氏虽说也备了她一份礼物,当时余氏还颇感满意,这会儿却生出一种自己吃了亏之感,郁闷异常。看苏丽言低眉敛目的没有说话,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余氏却是有些不甘心,又试探着问道:
“你母亲与你母女情深,难道就不替女儿着想,来瞧你,还能空着双手来不成?”
余氏想着,心里有些不满,脸上就露了几分出来。苏丽言哭笑不得,对余氏厚脸皮却是有了全新认识。华氏当日过来看她,确实不是空着双手的,还拿了厚厚一叠银票给她,后来苏丽言就数过,足足有八千两之多,这么多银票,就是华氏自己如今掌管着苏家大小内院,每日捞尽油水,也要存上好几年才能省得下来,苏丽言本来不想要的,要不是看在华氏一片爱女心切,自己不收她会不心不安的份儿上,她也舍不得华氏节衣缩食只为了补贴自己。如今余氏这么说起来,竟然像是华氏补贴她是该当一般,实在令人反胃,刚刚还说自己已经出嫁,该当少来往,这会儿一说到银子,就露了原型。
“母亲当日来得急……”苏丽言本来想老话重提用来当做借口的,余氏却是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话已经说过,不用再三提了,我只问你,你母亲可否贴了你些私房?”说完,皱着眉头看苏丽言,一副不满之色。
苏丽言脸色沉了下来,眼里露出星星点点泪光瞧着余氏,声音放大了些:“太夫人怎么总是三番四次清问孙媳银子?孙媳母亲那日虽然来过,但确实没有给孙媳带什么东西,如果太夫人不信,不若去门房问问那婆子便是,孙媳断然无话可说!”她说得斩钉截铁,又故意带了些哭音,连外头的人也都听得明明白白,余氏当下脸孔涨得通红,恨恨的瞪了苏丽言一眼,小声道:
“你消些声罢!不过是关心你罢了,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还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银子了!”她说完,就算是脸皮再厚,也觉得臊得慌,看苏丽言这样子,强忍住心里头的不满,吩咐道:
“去年我寿辰办得不错,今年你接着办就是,没什么事儿了,你就赶紧出去吧!”说完,还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求人出钱办事居然是这么一副德性,苏丽言撇了撇嘴,抹了把眼泪,刚刚故意恶心了太夫人一把,这会儿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又哭哭啼啼了一声,才露出颇为不好意思的模样:
“能替太夫人办事,孙媳自然是不胜荣幸,但孙媳去年办寿辰,花了不少银子,今年所剩不多,只能再卖些田地凑上当作寿礼,还求太夫人不要嫌弃得好。”她说完,吸了吸鼻子。余氏一听这话,脸上才露出满意之色来,她只管想从苏丽言手里掏银子,管她是怎么弄到银子的,反正那些银钱不是放在自己手上,不这么逼迫她自己也花用不到一分,这会儿能逼迫到了,也并不觉得如何心疼,反倒觉得一阵畅快,脸色难得好看了些:“你倒是极有孝心的好孩子!好了,出去吧,我今日身子乏了,让她们自个儿回去便是,不用再候着了!”虽说敲了苏丽言一笔,但是没有从她手里掏出银子捧到她面前来,余氏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再想到自己那些续命所需的药材,又觉得心里烦闷,脸色也阴晴不定。
苏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