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按了手印之后,果然不到傍晚时分,所有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在了苏丽言面前,分别对照了东西之后,苏丽言谨慎的一张张对了单子才将这些单子交还给丫头奴婢们撕了去,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其实她心里也是狠狠的松了一大口气。东西总算是完壁归赵了,甚至连几个碎银子也送了回来,除了今日被烧毁的床幔纱帐以及被褥外,竟然再无损失。表面虽然淡然,其实担忧了一整天的苏丽言,到此时才算完全放心下来。
一整天因为这件事情而没吃喝,此时她早已经累坏了,想着自己上午时的许诺,因此又招了元海家的进来,仔细吩咐过后,命她整治两桌上好的酒席,这才疲惫异常的回了自己屋里。经过一整天的收拾,屋里早已经恢复了原样,地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每块青石砖都被擦得晶亮,床上的棉被等物重新换过,早已经看不出早上时的脏乱与混,苏丽言坐了一整天,此时早撑不住了,待到东西一收回,亲自锁了之后将钥匙放在自己床头里,这才疲惫的对两个丫头道:
“我睡会儿,晚些时候看着时辰到了,再唤我起来。”两个丫头今日见到主子大逞威风的一面,对她很是敬怕,连忙点头,侍候她脱了衣裳睡了去,不多时,床幔里就响起了细细鼾声,显然是累得狠了。
这一觉睡醒时天色已经微暗了,苏丽言每日早晚请安,在苏家时就养成了习惯,就是熟睡时,也本能觉得不好,睁开眼睛时,果然外头已经暗了下来。她刚刚一坐起身,幔子外头玉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三少夫人,您起来了么?”一听这人声音,苏丽言就颇有一种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感觉,这玉珍今日将她害得劳心劳力一整天,整个院子也是兴师动众,此时竟然还敢回来,当下气不打一处来,这自个儿掀了床边的纱幔。一张清丽的面孔寒意凛凛,看得玉珍心里发毛,偏偏她声音更是比表情要冷上十倍不止。像是喷着冷气般:“你怎么在这儿?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是苏丽言嫁进元家之后,第一次对这玉珍说话这般冷厉的模样,玉珍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不甘与不服,但想到早上的事情时。总归心里发虚,也不敢反驳,只是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些下来,带了些讨好与哀求:
“奴婢可是做错什么事了?三少夫人还请别与奴婢计较才好……”
苏丽言冷冷看了她一眼,随便就轻飘飘的别开头,娇声喝道:“来人!”玉珍眉眼微微一跳。以为她是要唤人进来强行拉了自己出去,当下只觉得大为丢脸,要是真这么被人架出去。自己往后在这三郎君的院子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正要开口间,外头守着的两个小丫头连忙就跑了进内屋来,看到表情不善的苏丽言愣了愣,连忙就跪了下去:“奴婢在。三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奴婢的。”
一看到这两个丫头,苏丽言就有一种气直往脑门子窜的感觉。这二人完全就是个理不了事的,与她们这样糊涂的生气,怕是发了火,她们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气,玉珍今早犯了错,傍晚时又是守在床边,这二人也不知道是没眼力,还是个没脑子的。苏丽言也懒得与她们计较,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二人换走,也不再提玉珍的事,只是有些严厉的问:“此时快到请安的时辰了,为何没来唤醒我?”
“回三少夫人,”原本不知道她是为何生气,此时两个小丫头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松了口气,脸上略带了些欣喜:“太夫人命身边的贺妈妈传了话来,说是今日太夫人身子不适,让三少夫人您不用再去请安侍候了。而大夫人那边也是传了话过来,说是让您自个儿在院子里用了饭就好,不用再过去了。”言下之意,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唤醒她。却没想过,主子既然一开始有了命令,就该认真执行才是,而不是以她们自己的判断,如果太夫人要不是今日估计是气得狠了,只是假意说说,怕是此时因她们的自作主张,而给主子惹麻烦了。
苏丽言看了她们一眼,也不想与她们多说,见到这两个笨丫头,只觉得心烦意乱,连忙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既然太夫人和大夫人有命,三门处那边开席,过会儿你们二人分别去吃了,留一个在我身边侍候着,一个吃完再换了另一个,去吧去吧,我下午时开好的菜单子,可是送到小厨房去了?”
“送了的。”那两个丫头一听她大开恩,眼睛分别都是一亮,二人年纪不大,都是耐不住的性子,早听说三门处今晚早早的就热闹了起来,二人正自有些遗憾懊恼,没料到这位三少夫人如此和气,都欢喜不已,此时倒是难得机灵了一回,分别拿了衣裳漱口水上来,与她穿戴梳了头,侍候着她收拾齐整了。
玉珍整个人孤伶伶的站在一旁,像是被这几人集体忽视了,根本没她这个人般,苏丽言没有像她想像中的一样唤了人进来将她赶出去,可是这样的忽视与冷淡,却比被人架出去,感受更难,她像是根本没入苏丽言的眼,在这位三少夫人眼里,她恐怕就如同一株杂草也不如的,她原本极瞧不上这位三少夫人的,又因三郎君而对她敌视纷纷,只觉得她如地上的污泥般,配不上自己那天人一般的三公子,却没想到,在自己眼中,如污泥一般的苏丽言,却是根本没将她瞧进眼内,这么一想,心里越发的觉得委屈的不能忍受,不由捂了脸,哭着跑了出去。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