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的罗莞,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实在是她被王二少爷的干脆果断给震惊了:好吧,她知道谢青锋的身份很吓人,知道面对强权,普通人都会惧怕和退缩,但……但你要不要这样利落啊?壮士断腕人家也会犹豫一会儿好吗?之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喜欢我坚韧不拔孝敬柔顺,什么这是良缘天定必定白头偕老?结果……结果你遇见困难,招呼不打一个就迎难而退了,这……这太让人出戏了好吗?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王二少爷当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只不过罗莞已经明白,这种俊杰她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嫁的了,没办法,她自认是个蠢女人,配不上如此“深明大义”的俊杰啊。
只是虽如此想,对于之前一声不吭,关键时刻跑来捣乱的谢青锋,她也有些恼火,因上前冷冷问道:“世子爷,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青锋鄙视的看了王洪礼一眼,淡然道:“我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难道姑娘还没看明白?这个王家二少爷,可未必是你的良配。”
“如果不是你,这未必就不是一桩良缘,明明是你以势压人,这会儿还来说风凉话。”
忽听旁边范良大叫了一声,这二庄主也真是让谢青锋惹得恼怒了,正要上前理论,便听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谢明雨沉声道:“阿良。”于是二庄主愤愤停了脚步,只是一双眼睛仍恶狠狠瞪着谢青锋。
“世子爷过来,便是为了用你的身份来让莞姑娘看一看王家人的真面目吗?”谢明雨终于沉声开口,目光复杂的看着谢青锋,心中却不住叹息着,暗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这到底要怎么收场啊?
“真面目?这就算是真面目了?你们还没看到这位王家二少爷真正的真面目呢。”
谢青锋冷笑一声。转身看着王洪礼,淡淡道:“王洪礼,你为了迎娶罗姑娘进门。发落了两个通房丫头,但不知是怎么发落的啊?”
话音未落。众人便看到那王洪礼的脸色蓦然惨白,额头上一瞬间竟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不过他仍是强笑了一声道:“世子爷这话说的……草民实在不明白,这个……通房丫头罢了,还能……还能怎么处置?自然是发卖出去,怎么?这……应该不违反律法吧?”
“是啊,若只是发卖。的确不违反律法。”
谢青锋看着这个男人,目光越发冷酷如冰,他真恨不得上去撕碎这表里不一的qín_shòu,好险。好险罗莞就落到这个qín_shòu的手里,一想到那个后果,世子爷就有杀人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他尽量平静了情绪,一字一字沉声道:“不过。有一位春花姑娘,倒不知是被你发卖到了哪里去呢?”
“春花”这个名字从谢青锋嘴里一说出来,王洪礼当场就差点儿跪下,他惊恐的看着谢青锋,不明白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会被发觉。因使劲儿吞了口唾沫,嘴唇张了张,却是说什么也镇定不下来,更别提说话了。
王洪礼的确是个狠辣之徒,平素里遇事也算镇静。然而他从前毕竟没做过杀人之事,如今这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猛然用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揭穿,心虚恐惧之下,怎能不慌了手脚?更何况,对面那个不是普通人,那是路郡王府的世子爷,百姓口中的杀神,是他原本连仰望都仰望不到的大人物啊。
“怎么回事?”
这种情况,就连瞎子也能看出端倪了,更何况是罗莞,她走上前,看着谢青锋沉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人,因为你要嫁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竟将他一个通房丫头给害死,尸体扔在河里。之前我找人调查王家,并没查出这件事,后来听了一点风声,却没有确凿证据,直到今天,他们在河里找到了那通房丫头的尸体,才飞马赶去报我,我……我当时在宫里,虽是接到信后就马不停蹄赶过来,却……”
说到此处,谢青锋的目光不由在那些聘礼上看了一眼,心中后悔不迭,不过总算还好,只是下聘而已,算不得什么。如果今天是大婚之日,他想他说不定会后悔死。
罗莞看着谢青锋,心中也是百感交集,这样的日子,谢青锋竟然在皇宫,自然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不在意。他是调查王家一直没调查出什么,生怕在荷风溪月的话,会跑过来蛮横阻止这场下定之礼,所以不惜回京,宁可把自己关在皇宫中,也要信守对自己的承诺吧。
一瞬间,罗莞觉得有些想哭:这个笨蛋,傻子,还是世子爷呢,难道不知有时候爱情就是要蛮不讲理的吗?平时你的腹黑强横都去了哪里?
那边王洪礼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他其实并不知道,谢青锋这话,七分真三分假,从河里找到了春花的尸体是没有错,然而因为线索太少,那尸体又已经泡的变形,所以并没有人敢肯定那就是春花,可以说,除了这具尸体外,谢青锋目前并没有掌握任何王洪礼指使人杀人抛尸的证据。
然而这事架不住王洪礼自己心虚,被谢青锋森冷的目光看着,他只觉得腿肚子打颤头皮发麻,一瞬间,这混蛋的肠子都悔青了,暗道利欲熏心利欲熏心,自己真是为利益昏了头,竟没打听出这个罗莞和那些公候贵族的关系如此不简单,到底惹得眼前这杀神动了怒,把自己老底都掀了,这……这可怎么办?
“世子爷,你无非是想让我退亲,如今这聘礼还没抬回屋里,这门亲事也自然不算数,我们走就是了。”
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