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莞很快也便明白了:这货敢情是忽然想到,罗海天怎么说也是自己父亲,若是开刀问斩,那自己也要为其守孝的,到那时,两人的婚事就要拖到三年后了。虽然有热孝出嫁这一说,可谢青锋很显然不想这样草率的行事。
两人这一转念间,已经进了后院,只听哭声是从黑老太太的上房传来,于是便急匆匆过去,还不等进院门,就见一个婆子从院里出来,看见她们,猛然就跪了下去,嚎哭道:“姑娘……姑娘您可回来了,老太太……老太太归天了……呜呜呜……”
“什么?”
罗莞这一次的吃惊可不是装出来的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自私自利狠毒无情偏偏身子又健康硬朗的老太婆怎么会这样容易就归天?因连忙奔进门去,就见烟姨娘吴姨娘等都在屋里哭,一看见她进来,这些女人如同看见主心骨一般,一股脑拥了上来,哭叫道:“姑娘,老爷被抓走了,家被抄了,老太太……老太太受不得这些事,昏厥过去,谁能想到……还不到……还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就……就不行了,呜呜呜……姑娘,咱们可怎么办啊?”
罗莞连忙扶起众人,然后几步来到内室,果然,就见黑老太太躺在床上,已经气绝多时,连身子都冷硬了。
虽然对这利欲熏心的老太婆一向没什么好感,但罗莞却也做梦都没想到她会死的这样痛快。明明之前对方的身体一直很硬朗,就算是罗海天被抓,又被抄家,她气急败坏,但是有自己这张牌。老太太也不至于就绝望到活活气死吧?难道说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老货也是为自己忘恩负义的行径付出了代价?
一念及此,罗莞也不由得有些唏嘘,这时烟姨娘已经凑了过来,抽抽噎噎道:“先前大夫来的时候儿,老太太已经咽了气,大夫说大概是中风,可。可这也……也太快了,都……都没来得及救一救,不过就是抄家的时候追着那些官兵摔了一跤,哪里想到……老太太竟然就这么去了。”
“中风?摔跤?”罗莞喃喃念着,她想她大概是明白了:黑老太太可能是骤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导致脑出血。照她死的这样快来看,必然是急性严重脑出血,这个病在中医上也叫做中风。是中脏腑的一种。
“如今看来,天意如此,大家……也不要过于悲伤,还是……还是料理祖母的后事要紧。”对这个老太婆的死,罗莞倒不觉得是什么大快人心的事,但她也绝没有什么悲伤之情,她本是个魂穿而来的人,和这老太太一点儿亲情都没有,何况黑老太太的行径又向来自私卑劣,如今就算死了。罗莞也实在难以泛出什么同情惋惜伤心之类的情感。
“姑娘,还有老爷。还有抄走的家产……”吴姨娘在旁边终于忍不住了,罗海天被抓走,家里的顶梁柱就没了,如今连家产都被抄走,她们这些人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罗莞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爹爹是惹了皇上震怒。下旨来抓走的,这样的情形,世子爷路上和我说过,就连他也难说话的。不论如何,等下让他进宫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把爹爹保出来。至于家产,你们也该知道,那里面有多少是不该得的。爹爹不过是个五品官,如今住着这样的宅子,让人看着便起疑了,皇上没把这宅子也一起查抄,就算是仁义,你们还去想什么财产?”
“可是……这一大家子总要过活啊姑娘。”事关日后的生计,烟姨娘也忍不住了,在罗莞面前小声道。至于黑老太太,她生前就瞧不起这些姨娘小妾,现在谁还关心她的后事怎么办?
罗莞淡然道:“厨房里没有米面和吃用的东西了吗?你们房里都再没有一点值钱的首饰了?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祖母的后事料理了,然后再想法子把爹爹捞出来,至于生计,真到了揭不开锅那一天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会儿想这个有什么用?”
一边说着,就吩咐馨香把府里下人们都叫过来,针对黑老太太的后事有条不紊吩咐下去,好在老太太年事已高,之前已经把自己的衣服和棺木都预备好了,罗莞也不知道古代这些丧葬的繁琐规矩,然而家遭巨变,此时正好一切从简。那些姨娘们眼看靠山倒了,都为日后生计发愁,巴不得罗莞一分钱不花就把黑老太太给下葬了,见她办的丧葬仪式简简单单,心中都松了口气,哪里还会觉得不平衡?
这三天罗莞便忙乎着黑老太太的后事,谢青锋自然进宫去面圣,为罗海天“求情”,却遭到了皇帝凌晨“义正词严”的拒绝。不但如此,据说皇帝陛下还为此大发雷霆,把世子爷狠狠训斥了一顿,斥责他公私不分,别人都是大义灭亲,他倒好,还敢为贪污分子说情,大怒之下,差点儿把世子爷的官职都给撤了。
消息传来,罗府里除了罗莞和馨香玉香等人,其他几个姨娘姬妾一颗心都不免沉下去了。她们原本以为有谢青锋和罗莞的关系,罗海天就算不能官复原职,逃得一条性命也是不难的。却没料到皇上这一次竟如此震怒,如今看来,难道老爷真的救不了了?这……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路王府世子爷未来的岳父啊。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还真就发生了。皇帝勃然大怒之下,为了绝掉众人说情的心思,三天后,便以“贪污巨大”的罪名把罗海天推出午门问斩。这让众多臣子百姓们在南海战争之后,又一次见识到了当今皇帝的心狠手辣和雷厉风行。
罗府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