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秋到底是专业的,也有模有样的。这些乡亲便放了心。何况他的样子长得有些憨厚,不像一般医馆里的大夫,很难接近的样子,大家也愿意去叫他看。这到底是陆家的药房,陆展瑜是个肯负责任的人,也不怕他看坏了人。
这样一天下来,他竟然接了十多个病人。按照十文钱一个,这可就是一百多文钱,一个月就有好几两银子。黄知秋有些傻眼,实在没想到这药房虽然小些,可是竟然比他从前在陆家药房,倒还多赚了些银子。
到了晚上,陆朝阳特地又摆了一桌子,摆在外院,自己也上了桌,算是欢迎这位新大夫。这毕竟和家里来了个小厮什么的不同,这可是个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当然要差别待遇。作为女主人,陆朝阳就很尽职的帮他们二人添酒。
嘴里笑着劝道:“明儿要起一个大早,相公,黄大夫,你们都少喝些。”
黄知秋直说好。
陆展瑜笑道:“今儿先生还真是让我大开眼见,这才刚来,竟然就这样熟络。想来明天会有更多的病人,愿意找先生看病。”
黄知秋知道今天自己的情况,和陆展瑜那边挤爆了的情况不能比,连忙道惭愧。
陆展瑜就撒了个小谎,道:“先生刚来。这药房刚开起来的时候,我也没接过几个人,都是口碑慢慢做出来了,街坊邻里传着,才有了今日。”
又肯定黄知秋的精神,道:“咱们做大夫的,本就是悬壶济世,多为百姓着想,是应该的。可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先生的气节我一直是佩服的,希望先生一直坚持下去。”
黄知秋那叫一个感动啊。
陆朝阳发现他或许也不是一个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济的人。要知道,他过着这种清苦的生活,甚至常常有人说他是傻子,谩骂嘲笑,可是他把自己的信念一直坚持了下来。就连没饭吃的时候也一样。
毕竟,开几服药哄哄消费者,谁不会啊。可是他始终没有这么做。、
就冲这个,陆朝阳对他好感大增。
有了他,虽然不能给仁心堂多赚多少钱,起码分流了陆展瑜的一些客户,这样,能在仁心堂看上的病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这个黄知秋是个好相处的,可是耿行知就不是了。
和黄知秋大早上的就上门不同,耿行知是一直等到几天后,药房里要收工了,他才背着手。施施然的出现了。
陆展瑜客气的把他往里请,听说他辞去了原职,立刻做出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
隔日,耿行知就来上工了。
和黄知秋不同的是。陆朝阳并没有上去为他吆喝那一嗓子。
病人们和陆展瑜和黄知秋看熟了,自然都去找他们二人。而这耿行知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这里的规矩又和陆家药房不同,不会有小伙计引路,病人都是自己去找大夫的。他自己也不会拉客,倒是枯坐了一会儿,才有一两个病人上前。
直到了下午,陆朝阳掀帘子走了出来,才吆喝了那一嗓子。陆陆续续的就有人围了过去。这一天耿行知也看了十个出头病人,可是心里就有些郁闷了。因为黄知秋都看的比他多。人家见到黄知秋,都是高高兴兴的叫“黄大夫”,实在是没人看了,才会去找他。
陆展瑜照例为他做了一场酒。
酒席间。耿行知就很郁闷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也该像从前陆家药房时,弄几个接应的活计才是。”
陆展瑜暗想着,方便你去贿赂勾结么?
嘴上,他只是道:“现在总共就得我们三个大夫,左右不过就是几步路,弄个接引的伙计,不如多寻一个人来抓药,这样,抓药也快。乡亲们也不用久等。”
要说耿行知这人有个优点,就是还算识时务。现在自己已经辞工了,在陆展瑜手下讨饭吃,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陆展瑜对他又很客气,也很尊重,并不吝赞美。黄知秋也真心实意夸了他好些。他才又找回自信,保持了一贯的飘飘然。
前面的事情,尤其是这两个大夫的事情,都留着陆展瑜去操心,陆朝阳并不多管。实际上,就是黄知秋住在陆家,其实也没什么存在感。他的活动范围基本上就是在药房和外院,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去侍弄药田。或者是看医书。等到吃饭的时候,他就会自动出现,晚上也和小厮一起去黄妈妈那里排队等打水洗脚。
配合度极高,不爱给人添麻烦。这是黄知秋在陆家的表现。
因此,陆朝阳也并不在意自家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客人性质的住户。尤其是陆兰英和他的关系不错,时常去和他一起侍弄药田,他也颇耐心,会教陆兰英一些东西。
陆朝阳瞧见他们,也会想一想那个男女授受不授受的问题。可是想想陆兰英跟着自己,就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什么男女有别的事情。何况他们俩的年纪相差这么多,陆兰英偶尔叫他,都叫“黄叔叔”,要擦出火花,也不能是和他。
但是话虽然这么说,她作为半个监护人,也留了一只眼睛盯着。
至于在外堂,耿行知很快被陆展瑜操练的没有了傲气,知道该怎么专心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他始终丢不掉的那些老陆家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