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的努力没有白费,两桌子的客人对于今天的菜大加赞赏,尤其是溜肥肠,就连炝白菜都吃了一大盆。女人和孩子们在江富的屋里也开了一桌儿,本来应该和其他两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但是没有想到,他们那两桌吃的太好了,不断的要加菜,没办法,他们女人和孩子这桌只能吃烩菜和白菜了。
即使是这样,女人们也没有什么不满,这是应该的,如果哪个女人不愿意把自己嘴里的吃食让给男人,那才是稀奇的。
“小敏,你的猪蹄是怎么做的?”单家婶子和江家最熟,她刚刚帮忙上菜的时候,偷偷的尝了一口,怪不得男人们都爱吃呢!才四个猪蹄,根本都不够分的。进去看的时候,男人们都是一口肥肠,一口酒,或者是一口猪肚丝,一口酒,白菜丝也是一大筷子一大筷子的,杀猪请客最常吃的血肠和熟肉蘸蒜酱,反倒没有人吃了。
男人哪!男人哪!喝起酒来,就没完没了了。从不到一点开始吃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了,一边喝酒,一边说话,从宋元明清,一直说到解放前,江家现在人声鼎沸,屋里酒宴正酣呢!
休息的空档,老妈突然想起了老姨的婆婆,老姨一家人都来她家帮忙来着,家里的老太太一个人还没着落呢!本来要请老人家一起来的,可是老太太很有涵养,说什么都不要来添乱,说是自己会在家对付一口的,不要惦记她。
梁二珍可不敢这样想,老太太这样说,明显是给自己儿媳妇面子,看女儿闲着了,索性打发她出去透透风,于是,找了个盆子,放了一块儿煮好的肉,又切了一段血肠,用苫布盖好了,让江敏给送去。
留在家里,也没坐得地方,还得来回的给大家添菜,还得不时的应付女人们的调笑。听到老妈的提议,马上应承下来,端着小盆儿,带上围巾,走出家门。
冬日里,天黑的早,不到四点种,天已经有些黑了。路上的行人很少,江敏也不害怕,这个时候,会在此处出现歹徒的几率几乎是十万分之一。远远的,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突,是他,上辈子的丈夫,高兴太!
他的个子中等,单眼皮,皮肤比一般的庄稼汉白净,眼睛明亮有神,也许应该称得上是含情脉脉吧!他看人时,给对方的感觉,就是‘有意思’,如果那时间停住的长一些,就更是引人遐思了。哪个女孩儿不怀春呢?都在心中渴望着有个人爱自己吧!
今时不同往日,江敏心里没有这个念想,眼中也就没有那些女孩儿的羞涩,重见故人,甚至脸色苍白,想起了结婚的头几年,争吵、打架。后来有了孩子,还是吵,还是打,然后,出现了另外的女人,那时候的心情,现在还记得。后来,自己麻木了,也不炒了,那时候,仿佛这个男人死在自己面前,都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一直到,她老了,病了。这个男人反倒回来了。好像他们是几十年的恩爱夫妻一样,看着自己被病痛折磨,他衣不解带的侍奉,甚至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冤孽啊!
再见,实在是不想在经历了。
思绪万千,却只是那一瞬间的事,高兴太看着这个女人,没有一丝异样的走过去,心里很不舒服,难道她真的不认识自己吗?按理说,曾经说亲的两人,见了面总该有些尴尬才是吧?
江敏心潮翻滚,可很快就想开了,她何必为这些事情纠结,女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是没有结婚的女人,一切都还来得及,在明知道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会过什么样的生活后,江敏可是一点都不留恋,她不断地给自己鼓劲儿,加油,好好的活!
仿佛想通了什么一般,给老姨的婆婆送了肉,给了一筐的好话,直让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好在天要黑了,陈家的老太太才放手,直说,江敏大了,越来越乖巧孝顺了,舍不得她嫁掉,应该嫁给她娘家侄孙子之类的话。
杀猪宴客这一整天,江家的人都累坏了,梁二珍发话,什么都不要收拾了,都回去睡觉,好好的歇息,听到这个消息,最高兴的就是李淑华和江敏了。
虽然很累,可是今天的江敏却怎么也睡不着,见到那个人,又做了充分的思想斗争之后,仿佛急需什么来引导今后的生活一样,
“对了,鞋,他的鞋还没做完呢!”想到这里,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江家的女人们便开始收拾了,洗洗涮刷一番,一直忙活到了中午。江敏在自己的屋里生了一个炉子,放了两个大盆在炕上,里面是江敏负责生的豆芽,都是为了自己家的婚宴做准备的。又忙活着换了一次水,梁二珍看女儿干了这么多,心里舍不得,
“小敏啊!别干了,到屋里睡一会儿吧!没几天就结婚了,可别累病了,”
“你咋连话都不会说呢?有这么咒姑娘的吗?”江恒水一进门就听见老婆子在唠叨,他身后跟着江敏的大舅,看来两个人出去串门儿了,大舅听见妹妹两口子的话,说道,“哪有那么娇气,我看你们就是惯孩子!”
这话真难听,江敏当没听到。
给自己的男人做鞋子,结婚前是情调,结婚后是感情,当然,这都是女人以为的,如今的江敏觉得,这是投资。棉鞋的底子都是用碎布抹上面糊,然后用麻绳缝出来的,可是,这样的底子在冬天有一个很不好的缺点,就是容易滑倒,想到这里,江敏一头钻进了家里的仓房。
仓房里堆着很多东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