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几株破菜苗吗,至于如此恼火?大不了……大不了爷赔给你几亩。”二爷被薄了面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下不来台,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背着手别过了脸去。
“你……”高香寒叹息一声,眸中满是无奈。他终究是蜜罐里长大的主儿,如何能懂这些:“二爷,这菜苗子你是无论如何也赔不起的。罢了罢了……您回屋歇着吧!”
跟他说也说不通,干脆还不如不说。
擦了擦头上沁出的细汗,平复了一下无奈的心情,开始专心弄起了菜苗儿。
见她一脸不屑,二爷一脸黑青,本想帮她干些事儿,减轻她的负担。如今可好,负担没减轻,反倒给她惹了祸端出来。
“二……二爷……您先屋里坐吧……”云雀吐了吐舌,低着头忙请二爷去屋里坐。
方才都是她惹的祸,这残局她总该收拾。
二爷不置可否,只甩了甩衣袖进了堂屋,云雀忙跟了进去奉茶。到底二爷也是有些身份的人,云雀在他面前也不敢像对待村里人那般随便,礼仪也算周全。倒了茶水,也不落座,只在边上伺候着。
二爷冷眼望去,从她言谈举止间多多少少能看出她与这村里人的不一样,说话也不似那般粗俗,总有些大家子的模样。轻咂了一口红枣苦菊茶,漫不经心道:“云雀,你们来这里逃难有几年了?你家原来都是些什么人?如今可都还在?”
云雀一惊,他怎么忽的问起这些个问题来了?莫不是打听到了些什么?不过转念又一想。国公府既然不来寻她们,必然是做了十分周密的安排,想打听,必然也不易的很。
公爷若是不做安排。被人打听了去,她们怎么可能还安然度日到现在……
再说这二爷看着面相虽然冷冷的,可只要她家小姐有难,他都肯出面帮忙。尤其是今日王花儿一事,不难看出他应该不似他面上这般冷漠,应该是个良善之人。既然良善,那他自然也不会陷害她们。
心里的警惕也就跟着少了许多,因笑着回话道:“我们逃难到此也有三年多了,至于我家中,原来只有母亲与兄长。那年灾荒。兄长与母亲……”
说到此处。云雀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来,自小被人牙子卖入了定国公府,与父母姐妹弟兄更是再未见过一面。这心中不由一酸,眼中的泪水也跟着打起了转儿来。
二爷放了手中的茶碗,见云雀已经红了眼睛,知道定是触及到了她的伤心处,自然也再不好问,只叹道:“天灾人祸,非人力能变。既然逃过一劫,就安心过日子吧……”
云雀第一次听到男人这么贴心的话,暗想,若是他真能与她家小姐在一起。也算是她家小姐有福气的很。如此想着,不由起了想试探试探二爷的念头。
“那你家姑娘呢?她夫家是哪里人士?如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不待云雀试探,二爷已经脱口而出。私底下他也派人打听过了,但是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这高香寒的底细。尤其是两年间,她除了与这河沿镇上的人打交道,还再未与外人来往过。
尤其是她的夫家,即便全死光了,总该有个籍吧!
云雀心中一惊,眨着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夫家?若是她知道了,她家小姐还能受这样的罪?
二爷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弄的云雀又不好不答,只干咳两声,答非所问道:“咳咳……这个……她是我家邻居,夫家的也都死绝了,如今只有姑娘和哥儿……”
好一个搪塞的答案,分明就是有所隐瞒。再说了,他那时与她暗度春宵,她可还是第一次,有在京都,她这样失了贞洁的女人,旁人又怎会娶?不动声色,二爷又抬眸道:“那……爷还听说你家姑娘是高国公高夫人的亲戚,可有此事?”
云雀已经急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话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看来他果然是在打听她家姑娘的事情。亲戚?这回可怎么回答。他是京城的人,若是说了,回去必定打听去,一打听可不就漏了馅儿。
三年多了,都平平安安的,此刻若是出点叉子,可如何是好……
云雀心里急的如烧开了锅儿,只暗暗的挠手心,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二爷暗暗打量,果见她面色不对,看来,上次来人打听的一些事情,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爷听说高国公家的一位嫡出女儿三年前生了场大病,差点儿就丢了性命,那女儿原是送去宫里选妃的,前些日子有个故人打听,说是与那位小姐有些渊源。你们是亲戚,可知那位小姐现在如何了?”
听到这里,云雀只觉手心直冒汗,心更是突突跳的飞快,两腿一个劲的打软腿,站立不稳。
他打听的这位可不就是她家三小姐!故人?是那位?她怎么不知她家三小姐在外还有什么故人!
他问这些,莫不是真知道了些什么?
默了半响,又见二爷正怔怔瞅着她看,只能稳了稳心神,干笑道:“二爷,这些事儿我一个逃难被收留的丫头,那里知道了。再说我家姑娘与国公府也不算什么特别亲的亲戚,贫富有别,平日里也不大来往,怕他们嫌弃。这些事情,我家姑娘自然也不清楚……”
“再说了,我家姑娘嫁的不好,安哥儿的爹爹又死的早,她一个年轻寡妇,去找国公府也觉没脸面的很……”
死了?这女人嘴巴也太毒了。他这个爹爹明明就活的好好的,竟然说他死了